宇文城都呆呆的坐着,借着月光看清诗莘的脸庞,她睡得不安心,蹙着眉,他不由也蹙起眉,难道,她梦到了她口中的从前。
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对诗莘来说是怎样的存在,他只知道她很放不下他。宇文城都有直觉,他觉得这个男人恐怕已经不在人世。
她到底有怎样的过去,他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可是没办法开口。他懊恼,可是仍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诗莘睡了半个时辰就再次醒来,癔症的坐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宇文城都惊醒,看着诗莘不禁好笑,看她癔症着会干嘛,
诗莘迷迷糊糊的抱住宇文城都的胳膊,就往床上扯,宇文城都一动不动,诗莘看拽不动就自己上了床,把床整理干净又拿出一个枕头,诗莘像只小猫一样缩在里面,打了个哈欠:“爷爷,你还不睡觉啊!”
宇文城都一下子愣了神儿,合着癔症到把自己当成了她爷爷,不过也是第一次听说他还有个爷爷,诗莘闭着眼摸了拍拍床铺,发现还是空着,一下就急了,坐起身带着哭腔到:“爷爷,你去哪儿了,我害怕!”
宇文城都连忙跪在床上安慰:“我在!”
“那你还不睡觉!小心阎王来得早!”诗莘咕哝了一句,顺势拽过他的整条胳膊当起了枕头,宇文城都一下子被拉得趴在床上,又不敢把胳膊抽回去,只能小心翼翼的挨着诗莘躺下,诗莘背对着宇文城都,露出一小颈部,宇文城都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闭上眼不受月光的干扰。
宇文城都久久睡不着,他觉得自己如果不做点儿什么怕是睡不着了,明早还要上朝,不能不睡,他微微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儿,看到白色里衣覆盖下的纤腰。
“气沉丹田。”他轻念。
“平心静气。”他又念。
“摒除杂念。”锁定目标。
“过来吧你。”
宇文城都的怀里成功被塞满,心里也成功的被塞满。
“二少夫人,二少夫人。”小方轻轻呼唤,诗莘皱眉,但也习惯了她每日的闹钟准时响起,诗莘打了个哈欠,做起了身,她扒拉了一下跑到额前的头发,依稀记得自己昨晚梦见了爷爷,那个古怪的老头子。
“小方,昨天晚上你自己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吓我一跳,以为你睡到马车上跟他们一起走了呢。”诗莘略带责备,下了床,小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赶紧为诗莘穿上衣服,诗莘舒一口气感慨道:“我辛辛苦苦十九年,没想到竟然也过上了被人服侍的日子。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小方笑笑:“您是熬出来了。”
诗莘转过身:“欸?你什么时候嫁人,一定要嫁一个富裕的人家,这样就可以安心当太太了。”
小方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二少夫人真讨厌,我以后能一直服侍您就好了。”
诗莘摆手:“那可不行,我还想当伴娘呢。”
“伴娘?什么伴娘?”小方疑惑,诗莘吐吐舌头:“没什么,当个主婚人也行。”
小方不再说话,眼神却有些迷离起来,呆呆的看着前方,诗莘坐了很久都没感觉到小方给自己梳头,疑惑的回过头看小方一副呆滞的样子,打趣道:“诶诶欸,想什么呢?是不是有小情人了?”
小方又羞又气,打了诗莘一下,把梳子一扔:“我不给你梳了。”诗莘连忙拉住她:“我的好妹妹,你不疏我还怎么出去见人啊,我还要去把那位伍大小姐带出来呢。”
小方刚拿起梳子一听到诗莘的话,一个哆嗦梳子又掉到了地上,脸色也难看起来,诗莘没有发现,依旧哈哈大笑:“我就说吧,你肯定是有心上人了!”
小方没有反驳,开始为诗莘梳头,诗莘还在喋喋不休,一脸兴奋八卦,小方终于忍不住道:“二少夫人。”
诗莘皱眉:“怎么了?”
“二少爷没有告诉你吗?”
“啥事儿啊?”
“这个,你,还是当我没说好了。”小方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诗莘也觉察出来不对劲,扭头追问:“到底什么事儿?”
“二少夫人,我今天给你梳个特别的发髻好了。”小方转移话题。
“快说啊!”诗莘扯过自己的头发“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小方支支吾吾道:“您还是别去找伍小姐了。”
诗莘这几天的敏感词就是这么一个伍字,一下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兔子,跳起身:“怎么说?”小方憋憋屈屈说不出口,诗莘抓起小方的手:“你快说啊!”小方见也瞒不下去了,道:“昨晚崔大人送我回来时说,就咱走们走后不多时,皇上就下令把伍家的人都打入了大狱,好像是伍老爷又说了什么大不敬的话,今日午时就要问斩了,二少爷是监斩官。”
诗莘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抓住小方的肩膀,使出全力才说出两个字:“在哪?”小方吓得不行:“菜市口。”
小方看着诗莘飞奔出去的背影瘫软在地,愣了半晌才喊道:“快来人啊!去通知二少爷,二少夫人跑去了!”
诗莘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能干什么,一切已成定局,自己真的能再去救下伍姝姝吗?只凭自己的一己之力?
可是她就是停不下自己的脚步,她想救她,她掩盖不了自己的心,伍姝姝不是她第一个主动要求做朋友的人,却是第一个答应的人,她还帮她救了秦琼,她那么豪迈,那样讲义气,这段友谊却只维持了不到一个月,诗莘有点接受不了,纵使她知道这就是宿命。
也许是诗莘太过怪异,也许是他们见到了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丽女子,菜市口围观的人竟然都主动让出一条路,诗莘被官兵拦下,却引起了一番不小的骚动。
伍姝姝跪在刑台上,才一晚不见,她就这样狼狈,诗莘的泪止不住的流,却说不出一句话,伍姝姝跪在父亲身边老僧入定一般,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