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林乃是府中的禁地,无召不可前来,故而前一夜容子奕与乐意之约定接他离去处便是此处。
容子奕站起身,道:“有劳哥儿。”
云定上前为容子奕蒙了眼,送上马车。
端坐在马车中,容子奕听见府中人走动洒扫,听见皇城街道上人声喧闹,听见城门慢慢地打开。云定若是长久不在府中难免惹人注意,于是将容子奕护送出城,他便在城门外下了车。
“云定哥儿留步。”容子奕唤住他。
云定以为容子奕心有不甘,要搞甚妖蛾子,心怀戒备道:“容公子还有何事?”
容子奕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道:“我若就此不告而别,恐怕殿下不会善罢甘休,难免拖累王夫。昨夜我手书一封,还望哥儿能交给王夫。如此若是殿下怪罪时,便呈上我此封书信,或可得殿下几分宽容。”
云定接过信,心中却有些犹疑,犹豫着是否当趁着容子奕也看不见先打开了瞧瞧。
容子奕似乎知道云定的心思,道:“哥儿若是有所怀疑,大可先打开信读一读。”
得了容子奕此言,云定便不再顾忌,直接展开此信。
读完信,见容子奕果真是要为乐意之开脱,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对于容子奕,云定从来十分厌弃,甚至可称是憎恨。他恨容子奕取代了乐意之在景离身边的位置,恨容子奕拥有月白的忠心,也恨容子奕带回了核桃与自己争抢月白。是而云定自回府后,最大的心愿便是要容子奕消失,如此乐意之与景离之间便再无旁人,核桃也再不足为患。
如今云定心愿得偿,容子奕终于要离开了,可离开前,他却偏偏要留下这一份恩惠。
云定咬牙道:“你,你不要再假惺惺了!不要以为这样我家公子就会心软,准你回到王府。我警告你不要耍什么花招,若是你敢耍花招,便哪里也莫要想去了!”言语间仿佛有威胁容子奕的性命的意思。
容子奕也不解释,只摇摇头,道:“走吧。”
云定一扬手,车夫便驾起马,马车绝尘而去。云定捏一捏手中的信,揣进怀中,回王府向乐意之复命。
乐意之见到容子奕的手书,自语道:“看来清露丸果然有效,容公子当已康复,如此我倒也安心些。”说罢,却又叹一口气。
云定不解,问道:“主子何来此叹?”
乐意之道:“此信你已看过了罢?”
云定不敢瞒骗乐意之,道:“是。”
乐意之复问道:“信中所言是什么,你又可瞧出些什么?”
云定如实答:“信中所述内容乃是容公子自知留在王府中或将为殿下带来祸患,恳求主子能帮助自己离开凰国,回归原处。奴才愚钝,只瞧出容公子是将出府归为自己的筹谋,与主子无关。”
“不错。”乐意之微微黯了眼神,道:“我虽不仁,容公子却有义,实在叫我汗颜。世间难得有如此大智大仁者,若非在此处相遇,或许我二人倒可为挚友。”说着,他眼色一变,道:“只可惜,有的人有幸能与他同袍,却并不珍惜。”
云定知道乐意之所指乃是于浩然,便回道:“回主子,于氏已按主子的吩咐,送回来处。除了回梦散,奴还另喂他服了九洱毒。服此毒者每日毒发九次,每次都要忍受刻骨噬心之痛,中此毒者无有能活过九日者。”
乐意之点点头,道:“殿下虽免了于浩然死罪,但此人心肠狠毒、无所顾忌,断不可留下此患。”
正此时,世安居院前传来通传:“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