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笑起来,拿着手上这树叶儿一看,发现与指头接触处已经有些许化了,想起来刚才跟张怡师妹的赌约,心想还是得早点给她做个比较才好。
再抬眼去看时,却哪里看得到张怡的身影,只见这漫天雪花之中,四处皆白,除了风声,连一声人声皆无。
尚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张怡师妹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恰好此时张贤从后面赶了上来,嘴里只念叨着,“毕竟是上了年纪,比不得年轻人了……”
“师父,师妹不见了!”尚云赶紧跟他禀报,心里面急的像火上浇油一般。
谁知道张贤一脸悦色,并无半点慌张,只把手指向前面立在枝头上的苏墨说,“不用担心,有苏墨看着呢。”
尚云见张贤气定神闲的样子,又看看那立在枝头的苏墨,他这几日得见苏墨身手,知其是身怀绝技,断不会看丢了师妹,于是一颗心才放下来。
“小怡儿晕倒了。”苏墨淡淡说到,眉头微皱,从树上飞身而落,转瞬间奔出去十来丈。
张贤见她紧张,料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也奔跑起来。
只见张怡倒在雪地之中,被苏墨抱在怀里,一张脸涨得通红。
张贤伸手摸向张怡额头,只觉得入手一阵滚烫。
“师父,小师妹是怎么了?”
“估计是着了凉,浑身发烫,”张贤举目四望,道,“我们得找个地方落脚才行。”
“各位,不如去我家吧。”
正自说话之时,只见近处走来一个男子,长得方脸阔鼻,身形高大,背上担着一担柴火,手中持着一柄砍柴斧。
苏墨见状,飞身过来,挡在众人面前,持剑在手,冷冷地指向他,道,“小心。”
男子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道,“姑娘好俊的身手,可是我并非坏人,我刚才在山中砍柴,听得这边欢声笑语,于是好奇循声而来,又见这小女孩儿天真无邪,在这雪地中转圈跳舞,只觉得心中喜悦,却恐惊了她,所以并不曾打扰,谁知她突然晕倒,我这才过来。适才听这位老人家说要找地方落脚,正好我家只有我一人,虽然简陋,倒也能避避风雪,如果诸位不嫌弃的话,就请到我家暂歇一日吧。”
张贤听他言辞恳切,再看他一身装束,倒也不像坏人,于是示意苏墨将剑收起来,拱手道,“刚才错怪了壮士,还请壮士原谅,我等从外地来,刚到贵宝地便遇得壮士,实属有幸。在下张贤,不知壮士尊姓大名?”
这男子对张贤还礼到,“老人家不必称呼我为壮士,实不敢当,在下只不过是这山中一樵夫而已,姓马名腾,字寿成,老人家叫我马腾便好。”
张贤点点头,作揖道,“马腾小兄弟,那便打扰了。”
马腾连连摆手,再与张贤谦虚一番,就领着众人往着茂陵城中而来。
……
众人到得马腾家中,确实如其所说,甚是简陋,仅有两间木房,外设一圈篱笆,养得些许飞禽。
此时已日近西山,光晕朦胧,只见这房檐篱笆之上已落得金灿灿一层雪花,甚是漂亮。
进了房中,张贤将孙女放置榻上,又从行李中拿出些冬衣来将其裹住,其上盖上马腾自己的一床单被,再用手拭其额头,仍觉得微微发烫。
马腾赶紧将柴火点上,一边生火早饭,一边造了个火盆过来。
“有劳马腾兄弟了。”张贤拱手谢道。
“无妨无妨。”马腾说着话,进得厨房去了。
屋子虽然简陋,并不漏风,只听得外面风声鹤唳,却显得屋内格外安静。
尚云端坐在地上,心中暗暗为师妹担心,再看师父神色,也是充满了不安之情,料想师妹这病应该是不轻。
过了一会儿,马腾端来几碗秫米粥,口中念道,“各位远道而来,令马腾家中蓬荜生辉,可惜家境贫寒,没有什么好招待各位的,权且吃些粥吧。”
“多谢,多谢。是我们打扰了,”张贤心怀感激,连连称谢,“马腾小兄弟对我们来说,便如雪中送炭,这份恩情实难报答啊。”
马腾连连摆手,脸上堆着笑,又从厨房端着一碗姜汤过来,递给张贤让其孙女服下。
“我这里没有什么药,平时我自己一人精壮如牛,也不曾想过要备下什么,只有点姜,看看这小姑娘服下后是否有所好转吧。”
“多谢马腾兄弟。”张贤拱手道。
马腾做完这些,躬身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忽又想起一些事情来,与张贤说到,“老人家,我得先去给街坊们送柴火去了,不然一会儿天黑了,我这买卖就要搁置到明天了。”
“好的,你请自便,且莫因为我们误了你的营生。”
于是马腾便担起柴火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