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碑画之谜
是日黄昏,安泽南出现在巴尼亚大街的尽头。他从身后的国家博物馆里出来,刚拜访了扎克木的好友,皇家御用学士考古学家莫桑教授。
漫步在大街上,安泽南清楚感受到这个古老的城市充斥着浓郁的危机感。那来自于早上的游行失败,来自于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还有每个行人那张全无笑容的脸。
钵罗耶伽整个国家只相当于华夏一个省会城市般大小,像这样的小国想要发展核武并不是国民所乐见。老国王的决策本来已经有违民心,而今天游行发生的冲突,则把国会与人民之间的矛盾推至最高点。
然而安泽南更清楚,一切的根源非是来自核武,而是源自魔门。
司离的目的,绝对不是什么核武器!
通过下午的拜访,安泽南已经肯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在最初,他也以为魔门打的是这种大规模杀伤武器的主意,然而核武器又岂是某个势力或组织所能够掌握得了,那是国家才能掌握的军事力量。即使是魔门,也没有掌握核武的资格。
而随着魔门开采喀布巴山谷的动向,再加上这个幽灵山谷过往的传说,都让安泽南觉得司离的目的并非核武,而是以核武为幌子,着重点却是这个曾经有亡灵深渊之名的山谷禁地上。
于是,他才向扎克木请求了解喀布巴山谷历史。而通过扎克木,他来到国家博物馆,并和莫桑教授谈了一个下午。
作为钵罗耶伽最出色的考古专家,莫桑教授对于喀布巴山谷这个禁地也颇有研究。在十年前,他曾组织过一只考古队进入喀布巴山谷,并出土了一批文物,证实了在千多年甚至更早之前,这个山谷中确有国家存在过的痕迹。
当然,安泽南关心的并非这些。他比较在意的是东土高僧三藏只身入山,并镇住山谷万千怨灵的传说。
对于这个传说,莫桑的原话是:“关于是否有幽灵存在过一事,现在无从考证。可大唐高僧三藏却确实途经钵罗耶伽,并进入过喀布巴山谷。”
考古需要证据支持,莫桑也知道口说无凭的道理。事实上,他带安泽南参观了一组石碑。
石碑通常都刻以文字,用来记录某地某事。但莫桑让安泽南参观的这批石碑,上面刻的并非文字,而是一付付图画。
据莫桑说,这批石碑和喀布巴山谷中小国的文物是同时出土。所不同者是两者时间和地点,经过考证,莫桑已经证实这批石碑属于公元639年左右的产物,时间上恰好是当时唐代贞观十三年期间。
碑画共有五幅,在莫桑调整了观赏顺序后,安泽南看到了一个无声的故事。
第一幅碑画用大片浓郁的黑色表现出阴沉的环境,又以漏白的手法刻画出许多狰狞的脸孔,只是看上一眼,便让人觉得如同置身于恶灵呼啸的地狱之中。那种不寒而栗的心悸感,透过碑画穿越千年的时空,清晰地传达给每一位观赏者。
而从第二幅开始,则是表现有骑着白马的和尚自日出的方向而来,这东土高僧来到钵罗耶伽后布道授法。在第三幅更有高僧独自走进一处险恶山谷的图案,至第五幅止,到是高僧自谷中归来,又踏上西去之途。
这组碑画用色浓烈,画风简洁,人物生动,与华夏古时画风对比强烈。但它却忠实记录了三藏东来,只身伏魔的故事。
莫桑指出,古时人民愚昧,这碑画上虽以画面表现出亡灵乱舞。但对于古人而言,魔怪的象征意义有许多种,其中包括猛兽,疾病等不一而足,所以无法单凭碑画就证实喀布巴确实有亡灵为祸。
但三藏法师的身份却是可以考评的,由于碑画的画风比较写实。画面里东土和尚的服饰、样貌皆与华夏出土文物中,对于其时三藏法师的描述一般无二。再加上钵罗耶伽中尚有其它文物证明三藏曾经拜访这座古城,由此可证碑画中这东土和尚的身份确是高僧三藏。
莫桑同时指出,这组碑画在表现三藏法师曾经进入喀布巴山谷的同时,亦留下一个不解之谜。
安泽南虚心请教,莫桑教授让他仔细观察第三和第四幅碑画。
这两幅碑画背景人物相同,所不同者,在于三藏前行的方向,分别是一进一出。而在第三幅碑画上,三藏法师右手持降魔杵,左手托着佛钵走进山谷;然而第四幅碑画里,法师自山谷中归来,降魔杵犹在,却唯独少了左手佛钵。
“显然,这佛钵无论基于什么原因,但确实是为三藏法师留在了喀布巴山谷里。然而当年的考古开采中,我们曾经找到了最后一代国王的遗骨,却独有这佛钵不知所踪,却不知道法师将之留在了何处。”
安泽南尚记得莫桑说起这事时脸上唏嘘不已的表情,自然是这痴迷于考古的教授对于无法找到三藏佛钵感到无比遗憾。
而综合以上种种迹象,安泽南有理由相信,司离的目的恐怕不是喀布巴传说中万千恶灵,便是为了寻找这已成千古之谜的三藏佛钵身上。但无论哪一种,安泽南均不知道其对司离的作用为何,就正如他不知道,司离为何要从黄泉中带出召魂幡一般。
正行走间,安泽南忽听到喧闹之声。抬头看去,却是和巴尼亚大街交界的阿利法大道涌出一队军警。军警吹着哨子,打着手势让两边行人及车辆回避。片刻后,有盛装的马车从阿利法大道拐入巴尼亚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