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想到,看清她的一瞬,她的眉头皱了皱。
李卿宇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失礼了,他将目光收回,唇边带起浅淡的笑。再抬眼时将手中的公文包交给管家,声音深沉,话却带了些调侃,“你不觉得,让雇主仰头看着保镖,略微有些不太合适?”
少女听了,这才笑了起来,“你真讲究。”
她从楼梯上走下来,李卿宇坐去沙发上,抬头道:“我还以为,你会早晨回来报到的。”
“我从来没说过会早晨回来。”夏芍笑着坐去他对面,目光定在李卿宇脸上,理直气壮,“所以,我这也算按时回来。给我的额外奖金,李总裁不会小气地克扣吧?”
李卿宇正端起佣人递来的咖啡轻啜一口,听了这话略微咳了咳,抬眼时压了压唇边的笑,“保护雇主期间请假,还提奖金的事,你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爱钱的保镖了。”
“不是为了钱,谁拼命啊?”夏芍悠闲笑道。
李卿宇挑眉,放下咖啡杯子,眉宇间的意味很明显——你拼过命吗?
夏芍却在此时站起身来,目光往李卿宇身后站着的莫非脸上看了看,略微笑容有些让人不解的甜美。
莫非见到夏芍的笑容,脸色连动都不动,十分淡定。
夏芍这个时候也没时间跟她算前几天骗她去酒店的账,她只指了指莫非和马克西姆,对李卿宇说道:“拼没拼命你以后就知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书房有事跟李老谈一下,让他们两个先陪你。”
李卿宇愣住,夏芍已经转身上了楼。
在转身的一瞬,她的目光已冷了下来,哪里还能见到刚才神色不露的谈笑模样?她径直去了李伯元书房。
李伯元坐在书桌后,见夏芍进来,便笑着把她请去对面坐下,问道:“怎么样,见到卿宇了吗?他脸上的劫象是不是好些了?”
“我也这么希望。但是很抱歉,李老。你孙子李卿宇现在额上印堂黑暗,年寿两颧乌云当罩,邪气很重。”夏芍皱眉,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
李伯元一听就震惊了,当即变了脸色,“什么?!可是……世侄女,你走的时候,不是告诉我,卿宇的劫象越来越淡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走的时候是这样的,但架不住有人想用邪法伤他。”
“邪法?”李伯元一听这两个字,头皮都发麻,脸色变了又变,“可是、可是卿宇这几天没什么事啊?”
夏芍呼出一口气,点头,“万幸我走的时候曾经卜算过,这一周他都没有大碍。
但没想到我回来会见到这种情况。他没发生什么事,说明对方还没有开始动手,但他面相上这么重的邪气,我相信对方很快就会动手。”
“这……世侄女,这事你可一定要帮伯父!哪怕是有杀手或者黑社会想要卿宇的命,我们李家都有办法请人保护。但是邪法这种事,伯父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夏芍垂眸,眯了眯眼,“这是自然。我已经知道对方所用的邪术是什么了,并且,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什么?”李伯元一愣,目光微微闪烁,呼吸都似乎窒了窒,但还是问道,“是谁?”
夏芍能听出老人声音在发抖,他应该能猜出来,只是答案对他来说是残酷的。在她走之前,告诉他李卿宇的劫象越来越好的时候,他脸上欣慰和放松的神情看了叫人心里发疼。他大概这一个星期的心情是这几年里最好的,今晚又告诉他这样一个消息,夏芍真怕这位可敬的老人会垮掉。
“李老,您先坐着。”夏芍起身走去书桌后,扶着老人坐下,手有意无意地放在李伯元的后背上,看着像是在给老人顺气,但其实已将元气轻轻调整到他身上,帮着他恢复神气。
李伯元果然镇定了很多,但神情还是有些疲累和苍凉,“你说吧。我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我挺得住。卿宇的劫一天不化,我都还挺得住。”
夏芍听了鼻头发酸,但目光却发冷,“李老,上次您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这一次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情真的到了解决的时候了。我接下来也会很忙,需要尽早把这件事解决。而且我觉得,这件事一天不解决,对您老来说也是个一直不敢放下的心思。您已经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两天后是周末,李家家庭聚会的时候。您让他们都来,是谁,到时候我会指给您看的。”
这个人是谁,用的是什么邪术,夏芍自然刚才在客厅跟李卿宇面对面聊天的时候,已经用天眼看过了。既然对方做出这种事,明摆着要名利不要亲情,那她也就不姑息了。
李伯元疲累地点头,夏芍帮他顺着气,很明显感觉到老人精神状态有些萎靡。她赶紧又帮他调整元气,补足元精,听李伯元垂着头说道:“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卿宇吧。我这两天身体刚好,他下了班就去医院陪我,也是好几天没睡好了。”
“嗯。”夏芍表面上答应,目光却抬起,看了眼门口。
以她现在的修为,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衣服的摩擦声,就是一呼一息间的鼻息,她都能感觉得到。李卿宇一直站在门口,书房是有些隔音效果的,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但是夏芍觉得,他听到了也好。李伯元年纪大了,这种亲情上打击对他来说已经很大,他不适合再处理这些事,交给李卿宇来处理,或许会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