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龙玄澈一把抓过龙云轩的衣领几乎是吼出来的,额上满是青筋,目眦尽裂。他从未如此生气过,气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龙云轩满脸歉疚:“可是六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难道看着你毒发身亡吗?”
“那你也不该拿她来赌!你知不知道她还怀着身孕!”龙玄澈从未对龙云轩发过如此大的火,可是这一次,他控制不住,竟是突然很想杀了他!
桑奇被制住,从他嘴里套出栖梧的下落和他背后的那些人不过是时间问题,再加上楚渊伤的极重等不得,为今之计也只好先回宫在从长计议。
楚渊被送回他的房间,韩无衣在替他医治。而龙玄澈等人都召了太医替他们处理了伤口。
当龙云轩将栖梧替他解毒失明之事讲给龙玄澈听后,他愣了几秒钟,随即大怒,竟是一把将面前的桌子震碎。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满世界找她时,她竟真的就在宫中!
而且那一晚,他和她之间仅仅隔着一扇门的距离!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坚持冲进去呢?那时的情形,即便他要硬闯应该也是可以的。但是苏嫔却在那时恰好出现,。
云轩说,“嗜血龙葵”需要在另一人身上种了蛊,待到两人能感同身受时,才能取蛊。而在那段时间里,他心脏疼了两次,两次都让他痛不欲生,那样的疼痛即便他一个男人都几乎无法忍受,更遑论本就柔弱的她?
而且那时她还怀着孩子。
她一个人,又是如何忍过来的?
为什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舍命救他,而自己却是再三的让她置于险境呢?
上次他将她从张朝手中救下来时曾说以母妃的名义发誓,再不会让她痛。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
为了逼她现身,不惜用凤陵溪做赌注安排了一场苦肉戏。
虽然他早便得到消息说三哥和桑奇准备动手了,可他毕竟不清楚对方会选在何时动手,所以干脆借着凤陵溪的手引他们出来。凤启枢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小儿子,但终究不会放任不管,这也可以逼得他和三哥合作。
他刻意孤身前往刑场,除了楚渊,甚至连赵谦都没带。果不其然,他身边的人全被换了个干净,而那个刚愎自用的桑奇见到自己已经落入他手中当真不管不顾的跑了出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然桑奇要做那捕蝉的螳螂,那他何妨来一次瓮中捉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他自小便知,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王爷一步步走到现在,多少次都是死里逃生,纵然现在荣登九五,但他总能将事情的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上。
可他低估了栖梧对凤陵溪的感情,也低估了对方的手段,更是万万没料到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时候栖梧才堪堪死里逃生……
想到这里,龙玄澈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喷薄而出的怒意。
和杀意。
“事到如今都是臣弟自作主张,才将六嫂置于险境,那现在该怎么办?”龙云轩也是满心忐忑,西凉人向来心狠手辣,现在他们的二皇子又落在了南楚手里,难保他们不会对栖梧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万一他们像那张朝一样,那她……
龙云轩简直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至始至终,凤陵溪都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但龙云轩却细心的发现,他的手一直放在腿上,隐隐的颤抖。
“雪迟,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内务必撬开那桑奇的嘴问出宁妃的下落,不管用什么方法!”龙玄澈咬牙道。
萧雪迟领命转身离开,偌大的御书房中安静的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皇上,臣有话要问。”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凤陵溪终于站起来,也不等龙玄澈应声,便缓缓开口道:“你今日一举,并非要臣的命。不过是借着监斩的由头出现,给乱臣贼子以可乘之机,好将他们一网打尽是也不是?”凤陵溪语气平平,听不大出什么情绪。他从接到召他回京的圣旨到无故下狱再到被押赴刑场,他一直没想明白究竟是何意。
可经历了刑场的那一出,再听了瑞王和皇帝的对话,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过是皇帝肃清行动的一枚棋子。
没想到这短短的时间凤陵溪竟然已经抽丝剥茧将他的目的弄清楚,龙玄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点头:“没错”。
话音落,一个重重的拳头就挥了过来,速度极快,龙玄澈躲闪不及生生的受了。
凤陵溪怒极之下用了全力,那一拳直接将龙玄澈打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凤陵溪你疯了!”龙云轩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一把拉住还想上前挥拳头的凤陵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凤陵溪狠狠甩开龙云轩,指着龙玄澈的鼻子怒道:“若不是他,阿鸾怎么可能变成这样!我早就知道你并非阿鸾的良人,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可我没想到你竟如此不把她的命当回事!皇上你要整肃身边人,可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凤陵溪几乎是吼出来的。
出奇的,龙玄澈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嘴角,幽幽的开口:“凤陵溪,这一拳是朕欠阿鸾的,可是你要记住,不会再有下次。”说罢,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