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菩萨顶后院,喇嘛们正在用大铜锅施舍粥饭。说起菩萨顶的大铜锅那是大大有名,厚一点的大铜锅口面直径2。04米,深1。15米,薄一点的大铜锅口面直径1。68米,深1。1米。在西廊房檐台边,也置有一大铜锅,口径5尺,深4尺。这些铜锅,过去每年“六月大会“用一次,做斋饭,蒸白面魔王,供所有黄庙喇嘛们集合在一起做佛事活动,跳神镇魔用;腊月初八佛成道曰还用一次,放进黄米、绿豆、莲子、栗子、红枣、稻米、桃仁、红糖等,做成“八宝粥”供佛和会斋。
一个上了年纪的上师见有三十几个蒙古人前来朝拜,马上过来,举起右手,用蒙语问道:“敢问各位来自何方?”
巴力基一见,站起来,说:“回上师的话,我们来自蒙古大草原。”
上师见这些人都穿着晋绥军衣服,有些疑惑,问道:“敢问这位施主,为何身穿汉人的军服?”
“财狼来了,成吉思汗的子孙自然要拿起枪驱鬼除魔,现今,我们隶属于第二战区张培梅将军的执法队。”
“哦,好呀,七世章嘉活佛昨天还来菩萨顶看望晋绥军呢。”
巴力基一听,喜得用颤抖的声音问:“敢问上师,章嘉活佛还在吗?”
“在,还在镇海寺,不过,听说马上就要走了。”
“活佛长青。”巴力基大声喊道。
上师把蒙古人让进大殿。
此时,排队等候粥饭的晋绥军听说有三十几个蒙古人身穿军衣在大殿朝拜,当下,就有好些人扔下饭碗看稀奇去了。
大家挤在大殿的窗户边,看巴力基等人对着文殊菩萨念念叨叨的,就有些奇怪,说:“这是哪儿的部队,别是伪蒙军吧?”
“就是,一个个假迷三道的,拜什么佛啊。”
“丢咱晋绥军的脸,弄几个蒙古人当咱晋绥军的兵,这支部队长官的脑袋被驴踢了。”
“妈的,就是这些伪蒙军,在战场上跟我们作对,比他妈的曰本人都坏。”
“看,快看,他们往功德箱里放钱了。”
……
巴力基等人朝拜完毕,把身上的大洋全部拿出,每人有几十个,共有一千多大洋,在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中投进了功德箱里,看得外面的晋绥军眼馋不已。
“妈的,这是些啥人啊,一个个脑子有病,把钱都捐出去,看得老子都心疼。”
“嗨,蒙古鞑子,有钱是吧,给爷留几个呀。”
“嗨嗨,妈的,都进去了,几个泥人儿有啥好崇拜的。”
……
豪猪小组的人听见这些不堪入目的话十分生气,但也记得队长张文智的话,紧闭嘴巴,不说什么。
上师好像没听见外面的风凉话,板着一副千年不化的脸敲打着木鱼,不知念着些啥经文。
张文智等人好不容易见蒙古人朝拜完了,起身准备走人,没想到巴力基带人又来到菩萨顶的一排排转经筒旁,按顺时针方向不断地转动着,嘴里还念着嗡嘛呢叭咩吽六字真言。
后来,巴力基用浑厚的男中音唱到:“那一曰,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天,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你心湖的石子;那一夜,听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找你的一丝气息;那一瞬,我飞羽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那一曰,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其余蒙古人也随着巴力基唱起来,一时间,在转经筒房间里,响起蒙古人低沉而雄浑的声音,听得豪猪小组的人有些头晕。
武国华小声对张文智说:“队长,这些蒙古人没事瞎转悠啥啊,一个个神经兮兮的,叫人看着眼花。”
张文智与蒙古人打过交道,加之在五台山打过工,知道一些情况,就对众人说:“蒙古人玩弄的是转经筒,相当于念经,是忏悔往事、消灾避难、修积功德的最好方式。转动一周,即等同于念诵《大藏经》一遍;转动两周,等同于念诵所有的佛经;转动三周,可消除所作身、口、意、罪障;转动十周,可消除须弥山王般的罪障;转动一百周,功德和阎罗王相等;转动一千周,自他皆能证得法身……”
一番话说得白茂龙一吐舌头,说:“妈呀,那要转一万呢?”
“转动十万的都有。”张文智也开始皱起眉头来。
武国华看着这些蒙古人恨恨的,心里窝火,但不敢表示什么,一些看稀奇的晋绥军看了半天也失去了兴致,开始三三两两地走人。
好不容易等巴力基等人转完,已经是中午时分,这时,先前的那个上师领他们到后院喇嘛的房间,由一个身披红衣的年老堪布(相当于汉族寺庙里的主持)招待。
此时,接受粥饭的晋绥军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施舍粥饭的喇嘛们也开始吃饭,大殿里,只留下一个小喇嘛看守。
就在巴力基等人接受堪布的招待时,猛然听有人喊:“有人偷走了功德钱。”
喊声是一个稚嫩的声音,而且,还是汉族口音。
张文智一听大惊,就连堪布也吃惊不小,谁这么大胆,敢到菩萨顶里偷钱。
只有巴力基等人不知喊啥,急得阿斯根用蒙语大喊:“快,咱们刚才放在功德箱里的大洋被人偷走了。”
巴力基霍然站起,变了脸,用蒙语大骂:“可恶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