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李长安所料,当夜,谢挺找上门来。
“常兄,事情我已考虑清楚。”谢挺满面春风,“那密室有内外之分,若常兄只是用到阵法的话,用外室即可,也不怕常兄那仇家毁坏到内室中的东西。”
李长安知道谢挺来意,痛痛快快将蛟血丹拿出,尽数交付他手上。
“不过常兄,我还有一事要问。”谢挺却暂时没接过玉匣,“你那仇家是何身份?”
李长安笑了笑:“放心,你帮我做下此事,决计无须担心报复,他只是孤身一人罢了。”
“如此便好。”谢挺点点头,却寻思待李长安说出他仇家身份后,自己便去暗中查探,也怕李长安有所隐瞒。
李长安仿佛知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不过少东家可不要派人去试探他,此人极其警惕,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打草惊蛇,届时若跑了他——少东家可担当不起。”
谢挺怔了怔,心中觉得可笑,青铜船在越地与周地两大王族以及靖道司中都按年缴纳赋税,受其保护,谁敢寻他麻烦?
本以为这常安是个知机的,到头来自己答应了,他反倒来摆脸色,岂不是挟恩图报么?
谢挺皮笑肉不笑道:“哟呵,可没看出来,常兄好威风呢。”
“你误会了,并非威胁,此人身份实在干系重大,所以我不得不提醒。”
谢挺挑了挑眉,“既然此事要我参与,难道就不能说他身份?我倒要看看……”
“你可知两月前昆南城中靖道司围剿了一批大承国埋在东荒的暗子?”李长安打断道。
谢挺脸色微变:“你是说……”
“他便是大承鹰犬。”李长安语气平静。
“这。”谢挺愕然,“常兄可有凭据?他怎会是大……”
李长安出手如电,点住谢挺气门,让他把未说出的话憋了回去,沉声道:“隔墙有耳。”
谢挺满头冷汗,也不知道是被这消息惊的还是被李长安突然出手吓得。
李长安掏出监司令让他看了一眼,随后放回怀中。
谢挺看向李长安的目光几度变换,由惊疑到恍然:“难怪你连玄蛇都能撞开,原来你是那里的人。”他学了个乖,没把靖道司的名号说出来,省得再被李长安捂嘴。
李长安不置可否,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
“知道,知道。”谢挺连声答应,苦笑道:“若你早说,不必送那些蛟血丹,我也知道轻重。”
“就当把你牵连入此事的补偿,我不想占你便宜。”李长安淡淡道,“好了,此事不宜多谈,你要做的很简单,只需先帮我放出一个消息。”
……………………
送走谢挺后,李长安坐在床边思索着。
直至现在,一切尚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包括告诉谢挺洪玄蒙的大致身份也是如此。若他隐瞒此事,谢挺此人不知轻重,难免会妄自试探洪玄蒙,到时打草惊蛇,以洪玄蒙的狠辣果决,难保会造成什么后果。
谢挺猜测他是靖道司中人,也是李长安故意引导,但实际上他并未亲口承认这个身份。
谢挺已上钩,但他却不是鱼,而是李长安用来放钓洪玄蒙的鱼钩。
…………………
次日午时前后,一个消息在青铜船上迅速传开。
李长安到八层喝酒时,黄详过来叹了一声,主动对他说道:“今日传出的消息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李长安点点头,“少东家招罗好手,通过者立赐一枚灵丹,日后可助其突破练血境。”
黄详道:“常公子不去试试?”
李长安嘴角一钩,黄详还不知道蛟血丹其实是出自他手,笑了笑:“我闲散惯了,何况为了一枚灵丹将自己绑在这船上,不值。”
“是啊,为了一些钱财将自己绑在船上也不值,可惜……这道理如今我才想通。”黄详摇头叹道:“少东家如此大张旗鼓,看来此后船上可不会太平喽。”
李长安饮了一杯酒,“黄掌柜的,既然不日你就要在金溏关下船了,还担忧这个做什么?”
“也罢,也罢,是我放不下呀。”黄详叹道。
离开李长安的酒桌后,黄详四下看了看,没见着黄蔻的人影,不由皱了皱眉,自语道:“这丫头,近来几日成天不见人,当真性子野了,回头得管教管教。”
……………………
房内,鸳鸯被凌乱不堪,遮盖着两具一丝不挂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