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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死,吧!”
万世之花几乎是叫喊着说出这句话,很坚决,很愤怒,还带有极其强大的信心。
她知道,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对方就会如自己所喊的那样去死。
随着话音,雕着一只迷离彩凤的轮椅产生异变,那个一直被她靠在脑后的凤鸟的头,睁开了眼。
睁开了眼,便张开了嘴,张嘴便吐出一缕灰芒。
在夜莲的要求下,十三郎的身体不断靠近她的脸,夜莲的头便稍稍向一旁侧着,此时她极轻松极自然地将头颅侧转的幅度稍稍加大,灰芒便贴着她的耳轮飞过,直奔十三郎的面门……说四个字需要多少时间?答案是一瞬间。
战场上,许多瞬间发生的事情足以改变结局;曾有无数个在瞬间发生的事,甚至会影响到人类历史的进程。
此次瞬间后果没有那么严重,却足以让大比结果彻底改写。
灰芒射出,一股冰冷死灭的气息瞬间充斥在十三郎心头,完全是凭着本能,他在几乎同一时刻伸出左手。
只来得及伸手。
此时的他,心里警惧自嘲的同时,竟然还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原来她不是左撇子。
常人在躲避靠上来的面孔时,总会习惯于把头朝右边偏,只有习惯使用左手的人才会像夜莲这样,朝着相反的方向寻找安全。
左龙右凤。她要提前为右边的凤首腾出空间,同时也节省一些时间。
算计算到如此地步,十三郎还能如何。
灰芒穿过十三郎的左手,仿佛那不是一只可碎金裂石的手,而是无形无质的虚体。
然后击中他的眉心,消失无踪。
若将这个过程放慢十倍,会发现灰芒在穿过那只手掌之后。颜色略淡了些,形体也更虚幻些。只不过它本来就是灰蒙蒙一片,纵有变化也极难察觉。更别说弄明白究竟了。
灰芒击中十三郎,十三郎的左手也顺势向前,轻拍向方寸之间的夜莲的头。
与十三郎一样。她也无法躲避。
为了发出这一击,为了让这一击更加隐蔽,夜莲没有调动一丝一毫法力,精神也紧张集中到极致,不敢有半点疏忽。
眼中闪过惊恐绝望的神情,她竭力将脑袋歪了歪,勉强躲过额头要害处。
手掌拍在她的肩头,动作轻柔的像抚摸。
那个极短暂的瞬间,夜莲恐惧的眼眸被一只手掌全部占据,然后变得茫然。
虽只是轻轻一拍。可那是十三郎怒极恨极且悔极之下出的手,哪里是她能承受得起。
毁灭性的力量中手掌中放出,还夹有风、雷、火之力,甚至有那丝灰芒所留下的力量,一起涌入夜莲的身体后。轰然炸开。
血光乍现,一只手臂连着半边身子碎成血雾,夜莲惨呼一声,身体如同被巨人扔出去的石头,直飞十余米之外。
瞬息间,万世之花变成了血人。
她的身体倒在地上。余下的双脚一臂如受到电击一样不停抽搐,脸上肌肉不断跳动,幻化出一张又一张丑陋的面容。
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终于重坠淤泥,回归到本源之中。
她的身体在流血,嘴里在喷血,还有白沫口涎内脏等等诸如此类的秽物;她的神智瞬间便被狂暴的力量冲击迷失,那条手臂本能的朝心口的位置抓挠,仿佛在昏迷中也有无法忍受的痛苦与煎熬。
与她相比,十三郎就显得平静很多。
他挥出左掌,身体却已经朝前摔落;拍飞了夜莲,十三郎一头砸烂了那只美妙精致的凤椅,轰然倒地。
“机关算尽太聪明,装逼遭雷劈啊!”
心中浮现出最后一个念头,十三郎就此昏迷。
真正的昏迷……不能说十三郎轻敌,也不能怨他不够小心,事实上,自打听夜莲喊出“三生咒法”的那一刻,十三郎就熄了杀念,不再寻求将她灭除。
数年的牵挂一旦浮现,十三郎几乎遏制不住马上要飞抵魔域,去寻着让自己念念不忘的那两条倩影。他甚至弄不清夜莲所喊的究竟是“三生”还是“三声”,又或是三圣。即便是三生,他也无从判断此三生与彼三生有无关联,夜莲与叮当又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这些他不在乎,他只是脑海中突现灵光,得出一个让他自己都匪夷所思、却一定要坚守的底线:夜莲,杀不得。
之后,他身体冲的那道意志彻底苏醒,在天雷的熔炼与促成下与天绝之灵融合到一起,且与他的意志融合在一起。无形之中,十三郎的脾性在那段时间略有转变,沾染几分无惧天地、视天道如无物的慷慨与豪迈。
他知道天劫因何而起,但他不明白这里面的因由,也不能向任何人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