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依旧升起。
一年前的国安门桃色案件一时轰动全国,却在庭审的时候离奇被宣告诉讼程序有误,立案不成立,取证无效,所有涉案人员当庭释放。
开庭的那天,其实原鹭去了。混在旁听席的最后一排,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见到多日未见的乔海阳,原鹭才发现他是真的老了,一场牢狱之灾就把他压垮了一半,鬓边原本乌黑的发,一夜之间斑驳了。
邓含没有出现在庭审现场,原鹭的眼睛在席位上转了一圈,看见了乔正岐,远远坐着看他,光是看他的背影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疲惫气息。
他累的时候,就会那么很轻微地把脖子偏一个小角度,正常看像是笔直挺着,只有平时了解他这个习惯的人才看得出他是真的累了。
她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他一定心急如焚。
乔海阳被当庭释放,但乔正岐的眉头却始终皱着。
原鹭趁着旁听席上的人起立时退出了法庭,俞维屋站在门口,看了眼腕表,“这么快?”
原鹭:“走吧。”
俞维屋:“你不留下?”
原鹭摇摇头:“帮我订一趟最快的航班去波士顿。”
俞维屋:“乔正岐抽不开身去找你的。”
原鹭:“他会来,无论多久,他总会来的。”
俞维屋无力:“CSTV的栏目不要了?”
原鹭看了他一眼:“不是找到人接替我了么?”
俞维屋淡道:“我以为你会继续把这个事业做下去,你很适合这一行,原鹭。”
原鹭抿唇笑了笑,挽上他的手,“走吧,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不食言。”
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贴上他的手腕,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棉料,他的身体略微僵住。
“邓含什么时候能回来?”她问。
对于这个问题,俞维屋力不从心:“邓女士的人身自由好像不在我的掌持范围内?时间到了伯父自然会解禁。”
原鹭顿下脚步,盯着他看了一会,问:“你用什么方法做到的?”
让这么一个打了死结的案子以无厘头的方式收场,成了法律案件历史上最大的一个笑话。
俞维屋摸了摸鼻子,笑笑说:“你猜?”
原鹭懒得猜,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他追上前,问:“为什么不直接留下来?我给了你自由的。”
原鹭耸肩:“欠你的非得一次性还清么?我想去国外透透气儿,现在上街,没准还有人叉着腰骂我是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还在担心‘诈捐’事件带给你的负面影响?”
“对啊,出门被扔臭鸡蛋,七年前我可尝够苦头了,现在是全国人民知道我臭名昭著,这砸的鸡蛋肯定有够多。”
听出她话里调侃的语气,俞维屋就知道她一点也不在乎了。
“俞维屋。”她突然很严肃地叫他。
他想了想,才说:“叫我许维屋吧,以后我都会用这个姓氏。”
原鹭的脸骤然煞白:“你……”
俞维屋眨眼笑笑:“说好今天带刘鹿去玩密室逃脱,我包了整个场,够你烧脑的。”
他大步向前,很快超过了她,走在前面。
原鹭望着他的背影,不自觉笑了笑,有些愧疚,更多的是感激。
他那么据理力争的姓氏,居然因为她而轻易改写了。
许维屋……是把他回归许氏当做条件去换这样的庭审结果么?
她半跑着去追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