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环看了眼四周,见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类著作和古今典籍,甚至还有商周的甲骨,战国的竹简,西汉的帛书。
见此,她不由得轻声赞叹道:“没想到,宫中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时,薛绍已走近,听到她的赞叹,笑道:“这可是天下读书人,宁愿折寿十年也想呆上一日的地方。不过,公主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若没记错,公主曾将‘吟诗作对’妙解为你吟诗,就是跟我作对!”
太平走近一个书架,拿起一卷竹简道:“你约我来此,就是为了,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取笑我吗?”
见她满脸不快,薛绍慌忙解释道:“当然不是。有些日子没见,想看看公主,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瘦了?是开心,还是难过?最重要,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想我。来这儿之前,明明想好要这么说,可一开口,又变成了另外一番话。”
她见薛绍真紧张起来,便粲然一笑道:“逗你玩呢!屁股下巴,你的幽默感可比在善水观退步了好几条街哦!”
听她这么说,薛绍顿时笑容满面道:“原来如此。对了,我们不是说好,不许再叫我屁股下巴了吗?”
她指着薛绍的下巴,笑道:“谁叫你就长了个屁股下巴?”
薛绍皱眉与她对视了片刻,摸着手指的关节,道:“这可是你逼我的,恶姑!”
“敢你叫我恶姑?屁股下巴,活腻了吧!”
薛绍丝毫不退让道:“恶姑,是你先翻旧账,怨不得我!”
她恶狠狠道:“屁股下巴,你敢再叫一次,我就……”
“恶姑!”
“屁股下巴!”
此时,掌阁太监恰好从门外路过,这一来二去的叫嚷引起了他主意,只见拄着拐杖的他颤颤巍巍地走进,用拐杖重重敲击了几下地面,呵斥道:“到底是谁敢在咱家的万卷阁中喧哗?赶紧出来!”
听到呵斥声,太平愤愤地用竹简往,薛绍的手背上敲了下:“你看,都怪……”话还没说完,饱经风霜的竹简就开裂折成了两段。
见状,薛绍幸灾乐祸道:“这可是上千年的东西!它们好不容易从秦始皇的焚书坑儒逃过一劫,没想到,今日却栽在了公主手里!”
太平瞪了薛绍一眼:“要是我被抓了现行,也会拉你下水挨罚,所以,最好求我们不要被那老奴逮到!”说着,把断了的竹简放回书架。
掌阁见无人应答,语态越发恶劣道:“咱家可听得真真的!到底是哪俩个兔崽子,赶紧滚出来!”
掌阁转头瞧见,当值的宫女,正用手托着腮帮打盹。他一时怒从心起,提起拐杖往宫女的头上一敲,宫女猛然惊醒,看到掌阁出现在跟前,慌忙起身道:“公公,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吗?”
掌阁一脸怒色道:“你这臭丫头!咱家一会儿不盯着,你就偷懒!咱家问你,方才有谁进来了么?”
睡眼惺忪的宫女,看了眼四周,想了会儿,摇摇头:“奴婢在这儿坐了一下午,也没见有人来,公公为何有此一问?”
掌阁用拐杖,往宫女身上打了几下,道:“谁不知道,你这臭丫头要是睡着了连雷都打不醒,问你也是白搭!”
宫女知道掌阁眼又花,耳又聋,便狡辩道:“奴婢没有睡觉,只是铭记公公教诲,在万卷阁当差一定要谨慎投入,方才在抄写书籍目录时,就特别用心投入,所以,没有注意到公公来此。”
掌阁露出几分赞许的微笑:“没错!在万卷阁当差就得……且慢,怎么听着像是在奉承咱家?当真没睡,是咱家看花眼了?”
“奴婢真没睡!”
掌阁点点头:“好!既然,你没睡,又说没人来万卷阁,又是咱家把俩兔崽子,从这儿揪出来了,看咱家不把你的皮给撕了哟!”
这时,佝偻着身子的掌阁,迈着气势汹汹的步子,穿梭在书架间的过道中,薛绍则拉着太平像躲避猫的老鼠似的,从这儿逃窜到那儿。
最后,俩人被掌阁堵到了最后一排书架的角落中,见状,太平一摊手,轻声道:“这下可好,没得玩了!”
掌阁站在书架旁,眯着眼往,光线晦暗的过道里瞧了眼,怎奈老眼昏花,看什么都是迷迷糊糊,便叫来那名宫女道:“你看看里面有人吗?”
宫女边上前,边用肯定的语气道:“公公太信不过奴婢了,这里真没……”说着,看到躲在过道尽头的太平与薛绍,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