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其实也还好,”蒋丞笑笑,转身把摄像头对着书架,“就三排半,主要是还有很多……资料。”
蒋丞的镜头晃得厉害,而且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迅速又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但顾飞差不多能确定,一眼过去虽然依旧看不清,但连续好几本XX心理学,XX心理与治疗里的心理两个字他还是看清了。
“嗯,”顾飞笑了笑,又轻声说了一句,“丞哥,注意身体。”
“放心吧,”蒋丞说,“我现在天天晨跑的。”
“我不是说你不锻炼,”顾飞说,“你复习……要有节制,别太拼了,我不是吓你,你真的瘦了很多。”
“知道了。”蒋丞笑着说,又把手机凑到自己脸面前,亲了一下。
“你别让我担心。”顾飞看着他,右边眉毛上的创可贴已经拿掉了,因为离摄像头很近,能看到一道小小的疤痕。
不,这不是疤,这么小的疤早就该好了,根本不可能还能看到。
顾尔摩飞盯着那道痕迹看了大概也就两秒,已经判断出来了。
蒋丞看书有转笔的习惯,而且大多时间里转完了都笔尖冲上,这应该是被笔尖戳的,而那条小道子,就跟自己手心那道小学被笔扎了之后一直保留至今的墨点一样。
至于笔是怎么戳到眉毛上的,顾尔摩飞都不需要再去推断了。
挂断了视频之后,顾飞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顶着寒风骑着车往回走的时候就觉得脑子里很乱。
蒋丞把课表发过给他看,他虽然做不到把所有的课都背下来,但是很清楚蒋丞没有跟心理学有关的任何课程。
蒋丞为了顾淼在看心理学的书。
想明白的那一瞬间,顾飞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
他就怕蒋丞会把顾淼扛上,他不能忍受蒋丞为了他这么辛苦。
从来没有人为他做过这样的事,至亲都无法分担的压力,现在蒋丞默不作声地就扛了过去。
他已经没有办法去分辨自己心里的那份酸涩是感动,还是心疼,还是无奈。
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里都充斥着焦躁。
顾淼在店里,顾飞去店里之前先回了趟家,把自己的相机拿上了,平时他拍照如果不是为了拍顾淼,很少带着她,但今天他打算带上顾淼。
他这段时间一直想努力让顾淼接受一些改变,比如哥哥不再承诺不离开,比如尖叫的时候不再马上能得到安慰。
只是效果都不太理想。
他本来已经想放手一段时间,先把顾淼康复治疗用掉的花费补回来再说。
但现在看到蒋丞短短一个月里瘦尖了的下巴和书架上那些书,他又感觉没办法缓下来了。
蒋丞一定会说无所谓,他愿意,他没有问题,他能做得到。
但他不愿意。
他接受不了连一份轻松都给予不了的恋爱生活。
顾淼没有变化,他跟蒋丞就永远摆脱不了这样的生活,而且蒋丞在这种强压之下就算能挺得住,又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人生,为什么要让蒋丞来承担压力。
“二淼,”顾飞把相机包放到收银台上,叫了一声还在门口踩着滑板跳台阶的顾淼,“要不要跟哥哥去拍照片?”
顾淼的脑袋迅速从门帘的缝里钻了进来,眼睛很亮地看着他。
“这么冷的天儿也玩出一身汗……帽子,围巾,”顾飞看着她,“还有手套都戴好,风大,你这一身汗出去会感冒的。”
顾淼进了店里,按他的要求都穿戴好了,然后很期待地看着他。
大概是太久没带着顾淼出去玩,这会儿她出奇地听话。
“走。”顾飞拿了相机包。
“大飞,”刘立从后院探进头来,“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带点儿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