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漪在云龙台侍琴受伤,回到逍遥殿正在包扎伤口,雍楚泽疾风一般冲进内殿,着实吓了主仆三人一跳,他沉着脸,将秋萍秋桐打发了出去。
二人走后,雍楚泽上前捧起红漪双手,看着那还没来得及包扎的手指,伤口赤裸裸张开着,红得触目惊心,他往后一伸手,小安子立即递上一瓶药膏,雍楚泽二话没说,将红漪扶着坐下,亲手给她敷起药来,那动作及其温柔,十分细心。
“皇上。。。。。。”红漪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情有些复杂。
“朕没叫太医来,否则就辜负你一番心意了。”雍楚泽语气冰冷,眼神阴鸷,心里似有一股怒火在烧。
红漪微微一震,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自己如何想?如何打算?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都一清二楚,如果今晚受伤之事传出,那出丑的就不是葁维公主,而是镇阗皇室了,自己在酒宴上强装镇定的一幕,也会沦为笑柄。
“以后别再做这种逞能之事,为了自己没这个必要,若是为了朕,就更没这个必要,关乎国家体面的事,应该由朕来做,而不是你!”雍楚泽既心疼又恼怒,可面对这个女人,他又实在发不起火来,表面上的斥责,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心疼和愧疚。
“是,妾身明白了!”红漪小声应和着。
“听闻《狼王入阵曲》早已失传,爱妃从何处习得?”包扎完毕,雍楚泽意味深长看着红漪问,这个女人今天的表现再次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知,雍楚泽十分好奇。
红漪噗嗤一笑,眼角丝丝妩媚,在烛火映衬下,格外令人心动,看得雍楚泽失神起来。
“什么《狼王入阵曲》,不过是妾身胡乱弹奏的而已。”
闻言,雍楚泽哑然失笑:“胡乱弹奏?”
“《狼王入阵曲》百年前已失传,妾身偶尔从古籍中看到过关于此曲的描述,今日葁维公主不过信口捻来,妾身也只好应酬应酬,胡乱弹奏了一番,如若不然,岂不让别人小瞧了咱们。”红漪笑语嫣然解释道。
雍楚泽不敢置信,她一番胡乱弹奏,竟然也能是绕梁三日的天籁之音,这琴技着实令人钦佩。
“爱妃的应酬应酬还真把戎狄给唬住了,如此一来,朕倒不能责罚你,不过这种事情下不为例!”
“是!妾身以后不敢再自作主张,胡乱骗人了。”
“朕说的是,伤害自己的事,下不为例!”雍楚泽深深凝望着红漪,眼中的心疼和不忍早已泛滥成灾。
“皇上……”红漪朱唇开合,话还未出口,便被雍楚泽整个人揽入怀中,那沁人心扉的紫檀香啊!总是那样渴望而不可及。
红漪心里扬起一阵激荡,又很快被自己的理智给压了下去,男儿皆薄性,皇帝更是如此,吃一堑就要长一智,好不容易重获新生,决计不能再浪费于儿女私情。
国驿馆
宴会结束后,鲁尔泰一行也回到了国驿馆中,关起房门,他怒不可遏,狠狠斥责了葁维一番,国师巴不勒见葁维眼圈都红了,赶紧劝解道:“大汗。。。。。。公主殿下年少气盛,您就原谅她这次吧!”
“哼!这丫头被我宠坏了,简直无法无天,今晚侍宴的必然都是镇阗皇帝心爱的妃子,她如此折腾别人老婆,得罪了那皇帝,本汗后边的国事还要怎么谈?”
“不就是要点儿钱粮么?直接开口问不就得了,干嘛还要七弯八拐的?”葁维没好气顶了一句。
“你这丫头懂个屁!你问人家就给啊!你以为几头牛羊的小事吗?”鲁尔泰气不打一处来。
“是啊!公主殿下,咱们这次来镇阗就是为了解决草原冬慌,此乃大事,马虎不得,国事不像家事那么好商量,中间有很多微妙平衡,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您赶紧向大汗陪个不是吧!”巴不勒在一旁好言劝着。
“哼!阿爸说得正义凛然,我看你呀,不过也是瞧那女人漂亮,心疼罢了!”葁维从未被父亲如此责骂过,心里既委屈又愤怒,口无遮拦顶撞,顿时把鲁尔泰气得暴跳如雷,抬手就要揍人,巴不勒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回头冲葁维大喊:“公主快走!大汗是真生气了!”
葁维自小被鲁尔泰捧在手心里宠着、呵护着,哪里受过这么大委屈,平日里和蔼可亲的阿爸,今日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动手要打自己,她吓得愣了愣,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一跺脚,尖叫道:“我不要阿爸了!讨厌你!”喊完,她便一头冲了出去。
骑上马,她不分天南地北,一通横冲直闯竟出了城,荒郊野地也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直到累得气喘吁吁才停歇下来。
借着天上冷清月光,环顾四周,黑压压一片密林,树枝张牙舞爪,不时还有怪鸟哀鸣,远处黑暗中,似乎还有鬼影绰绰,即便葁维艺高胆大,孤身一人在陌生地方,这会儿也胆战心惊起来。
胡乱走了半天,怎么也走不出林子,葁维此刻人困马乏,又冷又饿,索性不再瞎闯,寻了个避风处,就地拢了一堆枯叶树枝,拿出火折子,点起了一堆篝火,决定等到天亮再做打算。
毕竟是草原女子,风餐露宿的生活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戎狄一族的马鞍里通常还备着马奶酒及干粮,葁维烤着火,吃了点东西果腹,便靠在树干上昏昏欲睡。
迷蒙间,一些细微声响将她惊醒,抬起困倦眼皮,猛然看见一群中原男子正围在四周。
这群人面容凶恶,手里拿着刀剑武器,正色眯眯盯着自己,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
葁维吓得一跃而起,指着这帮贼匪大声质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嘿嘿嘿……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在林子里不寂寞吗?哥几个陪你好不好呀?”离葁维最近的黄衣男子,样貌猥琐,满脸胡渣,嘴里喷出的酒臭把她熏得节节后退。
“滚开!几个小贼,敢打本公主的主意,我割了你们舌头去喂狗!”葁维抽出要间长鞭,狠狠往地上一拍,试图威慑这帮贼匪,但收效甚微。
匪徒们没有吓跑,反而越发亢奋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淫笑不断。
“公主啊……我们还没尝过公主啥滋味儿呢!”
“软香楼的姑娘都玩儿腻了,今儿正好换换口味儿!哈哈哈哈……”
“来啊,公主小妞,爷会好好疼你的!”黄衣男子作势就要扑上去,却被葁维一脚踹翻,跌了个狗吃屎,其余众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笑个屁啊!这丫头会点拳脚,哥几个还不一起上!”黄衣男子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指着葁维大喊大叫,十余贼匪立即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