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丈高假山后,两个女子正在铜盆里烧着纸钱元宝,似乎是在祭奠某人,在规矩森严的大内宫廷,私自祭奠是绝对不允许的,难怪她二人要如此隐秘行事,红漪本不想管闲事,正欲转身离去之际,却忽听其中一人轻声道:“姑姑!以前你从来不做这种事的,今天这是怎了?咱们究竟在祭奠谁啊?”
“叫你来是给我把风的,不是来问东问西的!”
红漪听得出,此时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华宫管事姑姑倩柔,她不禁好奇,素来谨言慎行的倩柔姑姑怎会做出违禁之事?究竟什么人能让她如此冒险?
“您不说我也知道,您是在祭奠那个红……”小宫女话还没说完,就被倩柔扑上去死死捂住了嘴巴,厉声斥道:“别乱说话,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就许你做,不许别人说嘛?”小宫女嘟着嘴,一脸委屈。
“就是不许说!今日之事也不许告诉任何人!”
“是!我的好姑姑,我绝不乱说!”
小宫女那未说出口的名字,让红漪十分忐忑,她们究竟在祭奠谁?如此神秘不能说出口?忽而心中闪过一个日子,让她惊得顿时愣在了原地,今天是七月十五!七月十五啊!一年前的今天,不就是……不就是红袖被赐死的日子吗?难道说,她们是在祭奠我?她们为何要祭奠我?红漪始终想不明白,自己跟倩柔的交集仅存于住在春莛巷的日子,并无什么深厚情谊,她何苦要冒杀头的风险来祭奠一个被皇室唾弃的女人?究竟是为什么?这个倩柔似乎越来越神秘了!
红漪没有惊扰二人,而是悄然离开,藏于她们回宫的必经之路上等候,不到半个时辰,借着月光,她看到了远远走来的身影,正是倩柔和那小宫女无异。
“倩柔姑姑!”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足足吓了倩柔一大跳,她身旁的小宫女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但见身旁的大树下缓缓走出一人,仔细一看,原来是逍遥殿的云妃,倩柔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俯身行礼。
“姑姑急匆匆往哪儿去啊?”红漪盯着倩柔手臂上用锦帕盖住的竹篮,饶有兴致问道。
“奴婢奉纳兰贵妃之命办差,此刻正要回去复命!”
“是吗?看姑姑来的路,似乎是栖凤阁的方向呢!不知纳兰贵妃让你找周淑妃做甚啊?”红漪不依不饶刨根问底。
“这……奴婢只是奉命去送点东西!”倩柔有些招架不住了。
“哦!听闻周淑妃可是皇上的宠妃,想不到纳兰贵妃也学会人情世故了,看来还是姑姑提点得当啊!”
“娘娘谬赞,倩柔只是一介宫婢,只懂得奉命行事,不敢对主子的事妄加干涉!”
“也不知道纳兰贵妃都送了周淑妃什么好东西,敢明儿我也向她讨要点!”
红漪步步紧逼,让倩柔冷汗直冒,眼看她快要顶不住了,红漪决定最后一击,乘其不备,一把夺过其手中竹篮,掀开锦帕一看,里面果然是些未用完的香烛纸钱,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龙凤玉佩,正是自己当初留给月芽儿之物,红漪震惊,此物怎会在倩柔手中?
“这……这都是些什么?”红漪死死盯着玉佩,恨不得立即掰开倩柔的嘴,让她把玉佩的来历说个一清二楚,但她却不能这么做。
倩柔见事情败露,连忙叩头求饶:“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今日乃是奴婢一好友忌日,因为无法前去上坟,所以只能私行祭奠,还望娘娘体恤,所有罪过奴婢一人承担,不关阿兰的事!”
再次见到玉佩,红漪的心情百般不是滋味儿,可她明白,就算自己多么迫切想知道倩柔隐藏的秘密,此处也绝不是说话的地方,何况旁边还有一个阿兰,于是她面色一沉,冷冷道:“东西先替你收着,明日戌时来逍遥殿给本宫一个解释!”说完,她拿起玉佩,将竹篮扔在地上,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御书房
自从见到云红漪,雍楚泽的心就被掀起滔天巨浪,再也无法平静,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她,不去见她,甚至将她安排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可她的音容笑貌却总在脑中挥之不去。
看着皇帝失魂落魄的摸样,雍楚淮万分不是滋味儿,他深知,如今的红漪绝非当初的红袖,而皇帝跟自己一样,明知,却仍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怎么办?该如何提醒呢?曾经跟云红漪之间的那段隐秘过往,他又无法向皇帝说明,心里十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