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上床睡觉,不要哭了,阿音在的呢。”七音推他上床,外面雷光乍现,被帘子遮挡下却终究没了那些恐怖。
但是雷声依旧骇人,仿若索命的修罗。
“啊。。。啊。。。。。。啊。。。。。。”
荆茗痛苦的在床上打着滚儿,雷声一动便如撕心裂肺一般,如坠无尽黑暗,难受到窒息。
七音心疼他,斟酌再三,跟着一起爬到了床上,轻轻抱起荆茗,温婉的开口哄着,“荆茗呀荆茗,阿音在这里的呀,不要害怕,有什么危险,有阿音保护你呢。”
接着,双手死死捂住了荆茗的耳朵,嘴上说的话顿时含糊不清。
一瞬间,他的世界里安静下来,再没什么可怕的。
两个人固执地以此种姿势拥抱着,睡去。
一觉醒来,七音手臂酸的发麻。
却看着身旁甜甜沉入睡梦的荆茗,笑得水秀山清。
。。。。。。
家里的仆人还没有回来,七音像带个孩子一样整日照料荆茗,累死累活,有时候忙着做饭,终有不顾。
“荆茗,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不要碰着。”七音小心叮嘱,见他若有似无的点了头,这才系上围裙跑进后厨收拾蔬菜。
噼噼啪啪!
七音被爆竹声吓了一跳,连跑出门去,荆茗的手心滴血,一抹焦黑。
七音急忙跑过来,捧起来孩子的手轻轻的吹,掏出手帕,洁白的丝绸勾引着秀气丝线,按在手上便沾染了血迹,污了清白。
“怎么这么傻,爆竹怎么能放在手上呢,不要命啦!”
七音一面揉着骨节分明的手,一面轻声地呵斥,脸上既是紧张又是埋怨,荆茗脑袋使劲埋下去,不知所措的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狗。
七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睛里带了柔光,细腻的小脸挂起暖人的笑,“荆茗乖,阿音不怪你了,在这里乖乖站着,我去拿药箱。”
说完,七音抬袖擦了擦眼睛,跑回屋子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手臂碰倒了荆茗房间里的一筒卷轴。
七音连忙将放置卷轴的竹筒扶起来,地上零散摆放了几张画卷,墨色已干缱绻书香,风拂过窗柩,摆动青色帘帷,地上的画卷被风吹展开。
下意识的想要合上,七音却被画卷的内容吸引住了眼睛。
画的是一涓水流,一叶孤舟顺流而下,两岸青山苍翠欲滴,薄雾笼罩之下若隐若出的几头海东青孤傲翱翔。船尾处,一男一女两人盘膝静坐此处,笑语连绵,笑的水墨山青。
七音看着,嘴上挂起了好看的笑容,秀手轻拾起,小心的将画卷插进竹筒,目光,却又定格在剩余几幅画卷上,内心突然有了强烈的欲望想要打开看看。
一幅画的是漫天银河,流星扇坠,九天流转之下是一座雷觉寺,圆弧状的天坛上,同样两个小人静静躺着,脑袋枕住手臂,做着毫无边际的春秋梦,嘴角泛白,该是哈哈大笑。
另一幅画则是神都初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鹅毛一般的雪片盈盈洒落大地,覆盖江山,其中有五座雪人在院落里俏皮林立,几道人影围追着一人笑闹,楼阁上,老管家喜笑颜开。
看到手上最后一幅画卷,笔墨冷清多是留白,像是草草绘完却并没有结束的图纸。
画卷上半幅用了极其夸张的笔墨描绘红日,血色朝阳拔地而起,在红色墨晕之下便是万丈光辉洒照。下半幅则是绘出一驾马车,青篷双辕,简单勾勒几笔而出,便没有了下文。
七音捧着画卷浅浅一笑,心想该是之前荆茗闲来无事的涂鸦之作,也不知画的是哪一次,于是一并插进竹筒,摆放整齐,找到药箱,挎在肩上出了房门。
院子里,秋风吹起碎叶,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