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应该恨你,像恨萧衍一样恨你,可是我做不到。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恨你,又该怎么爱你。
我……对你说的那句,拱手相让,是真心的,我总要报仇,我总要把大秦的江山夺回来。
然后,你想要,你便拿去好了,我父皇这辈子最想看到就是大秦国泰民安,歌舞升平。
所以,我不想看到有人流血,所以我不想让你的铁骑踏入大秦的土地。”
顾长歌的声音平静的毫无波澜,她无尽的绝望已经在她独身一人的时候被她独自消化掉了。
她独自一人承受着所有的伤害,承受着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
此刻,她能灿烂的笑,笑在唇上,在眼里,却笑不到心里。
她能放肆的哭,眼泪却流不尽心中无尽的伤与痛。
然后在她独自飘零的这些日子,在春风与蓝天的安抚之下,她竟然就慢慢的想通了。
可她平静的样子让凌奕寒陡然心惊,枯萎,她不止一次的用了枯萎这个词,他开始难以想象她到底承受了多少。
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可不代表他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常常,他轻轻浅浅的几个字,能将人置于死地。
可是,此刻,面对着柔柔弱弱的她,面对如此坦诚相对的她,他竟然喉咙干涩到说不出话来,一句都说不出。
“凌奕寒,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当年你知道,我是我,你还会做那件事吗?”
“不会!”毫不犹豫,他脱口而出。
在他的野心面前,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挡,但是他能够选择他想要的方式。
如果当初他知道,顾长歌就是他费尽心思要去找的那个姑娘,他绝对不会让萧衍活着离开楚国。
即便是顾长歌也不能阻挡他要一统四国的目标,但是最起码他可以选择一个温和一点的方式,让她不至于如此伤痛,即便因此他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够了,有你这一句话就已经够了。”
起码依旧爱着她,让她不必承担那么重的心里责任,让她即便没有那么恨他,也可以原谅。
“我不会跟你回去,也不会回头,我一定要去常安,我一定要去亲手了解。
你知道那样的执念的,就和你无论如何都要一统四国一样,无论如何我都要亲眼看着萧衍死在我的手上。”
话题突然的转变,凌奕寒一时之间竟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辈子的心惊恐怕都在这一刻用尽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去,我知道,此刻让你回头是绝不可能的,所以我来了。”
所以,我来了……
这句话努力的钻进顾长歌的耳朵里,她撑着凌奕寒的肩膀猛的弹起来,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刚刚说什么?”
微弱的月光下,顾长歌脸上的泪痕异常明显,凌奕寒微微仰头,她的泪咸咸的,苦苦的,她的肌肤凉饭彻骨。
可是,还好,此刻的她还安安稳稳的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