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水“……”
她的脑海中已经冒出黑猫撞翻水杯后肇事的背影,说不定它还会漫不经心地回头看,露出天真无辜的乖巧嘴脸,浑然不为自己的罪行羞愧。
这就是观察处和财务处的矛盾,贫困局里百事哀,苗处认为自己执行任务造成的损失都该被赔,贺处却怀疑苗处心情不好时随意生事,经常搞一些没必要的破坏。明明可以收着一点,每次却搅得一团乱。
因此,赔偿单经常被拖到最后一天,然后以苗处暴打贺处做结尾。
“苗处要打贺处?”楚稚水想到佝偻的贺寿贵,惊道,“这不合适吧?”
“没事,贺处看着弱,本体有龟壳,耐揍。”
“?”
楚稚水着实听不下去,决定前往小屋子阻止乱战,连小虫和小下都拦不住。她一进门就看到房间角落里有一巨大龟壳,苗沥正焦躁围着打转,好像苦于从哪儿下手。
楚稚水忙道“苗处……”
苗沥置若罔闻,他找到龟壳缝隙,打算亮爪掏一掏。
“苗处,苗处。”
苗沥不为所动,依旧忙着抓龟。
楚稚水一连喊几声都没让身缠妖气的苗沥回头,她终于伸手一把扯住镇妖袍的帽子,高声道“苗处!”
苗沥比楚稚水要高,披风帽子耷拉下来,她正好一抬手就拽住,那感觉像是捏猫的后领。
苗沥被揪住后脖颈勃然大怒,他回过头就要翻脸,等到看清是楚稚水,刹那间绽放笑容,切换成友善的脸“原来是楚科长,找我有什么事?”
“你改变主意要跟我缔结仪式?”苗沥眨眨眼,歪头道,“只要每天给我小黄鱼就行。”
“不不不,不是这件事。”楚稚水松开帽子,她一瞥巨型龟壳,委婉道,“这样为难老人家不好吧。”
贺寿贵年迈枯槁,如今被逼到绝境。
苗沥性情乖张,附和道“楚科长说得对,我年纪比他大,他这样为难我不好。”
楚稚水“???”
楚稚水瞄一眼混血脸青年苗处,再回想干巴巴老者贺处,惊叹于财务处事务繁重,让贺寿贵未老先衰成这样!?
贺寿贵听闻有人主持公道,他转瞬收起龟壳,化为干瘪的老头,哀叹道“楚科长,你评评理,哪有这样批单子的——”
苗沥不悦地呲牙“还不是你先拖着不批?”
“那是我不想批吗?那是没有钱批呀,上次就挪用食堂钱,这回真抹不平账啊!”
“怎么可能抹不平?你们财务的工作不就是将账做平?”苗沥挑眉,“总归有办法吧?”
“做账是做账,不是做假账,不要有人类那种危险的想法。”贺寿贵震声道,“只有学会计的人类工作后才会一半做假账一半查假账!”
“你不能学学人类那套吗?”
楚稚水心道这可不经学,她赶紧出面打圆场“贺处,到底差多少钱?”
贺寿贵看她一眼,报出一个五位数。
“加上食堂缺的呢?”
“超过十万了。”
楚稚水叹气“从公司账户调吧,把赔偿单子批了,然后食堂缺的钱也填回去。”
经济开发科账户里有绿茶收益,本来掐算着按月发绩效,全年就是月薪五千。她最近还琢磨赚更多,谁料本就贫困的局里雪上加霜,前面竟有洞没有补,甚至影响食堂伙食。
说实话,她早难以忍受糟糕工作餐,想吃正常的二荤二素一汤。
贺寿贵深受触动,热泪盈眶道“真的可以吗?”
“可以,这些钱本来就是发给局里职工,还有逢年过节买礼品的。”楚稚水道,“总要让大家吃好饭。”
经济开发科赚钱就是为改善职工生活,平时多绩效,过节发粮油,年底有奖项,再厉害一点建新办公大楼,但槐江观察局短期指望不上建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