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做。”吞佛抬起头看着张子尧,“需要吗?”
“……暂时不用,我就问问,他现在也就一般程度的讨人嫌而已。”张子尧一脸尴尬,又强行假装自己只是非常顺便似的问了句,“若我今晚需要你帮助我解除身上诅咒——”
“可以。”
张子尧微微升温的脸冷却了下去:有的时候吞佛这样该干嘛就干嘛绝不废话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的模样……真的有助于拯救各种难以启齿的尴尬场景。
至此,黑发少年如同完成了一项极为艰难的大任务似的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
……
这是张子尧醒来的第一天。
他还没好好喘上一口气,就必须要像是等待死刑的烦人一般待在屋子里等待夜幕降临——比较叫人惊讶的是,烛九阴早上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烦过他,素廉也没有……张子尧想,大家果然都不好龙阳。
……准确的说应该是“不好他”。
天边日暮将息,黑发少年坐在桌边坐立难安,此时,吞佛倒是盘腿端坐于榻上一动不动随遇而然的淡然模样,只是似乎被张子尧内心的烦躁感染。最后他不得不睁开眼问:“饿了么?”
张子尧张嘴想说不饿,但是早上醒来后肚子里吃的那些果子却早早便消化了,他只好将那谎话吞回肚子里,眼巴巴地看着吞佛……后者似轻叹息,站起来:“早上的果子还有些,本君去给你拿,莫乱跑。”
张子尧点点头:“哪也不去。”
吞佛便出去了。
大约是落日、院中黄昏被黑夜吞噬的那一刻,当张子尧发现等待变得越发烦躁,吞佛这才推门回来,依然还是银色头发白色的衣,和他出门前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手中多了个篮子,里面放着很多早上张子尧吃过的那种果实还有半只烤鸡——张子尧这会儿早就想念肉类想念得不行,扑上来饿狼似的将那鸡腿啃干净,又吃了些果子淡去口中油腻……
全程吞佛便懒洋洋地单手支撑着下颚,看着张子尧,看着他动作越来越急,后者却不动声色——
直到长条果的透明果汁因为少年过快的咀嚼而有来不及吞咽的汁液从他唇角顺着流淌……
桌面一片狼藉。
吞佛招招手不知道从哪弄了块湿透的帕子,而后在少年伸手向下一个果实时突然将篮子拖过自己的手边:“够了,再吃你要撑死了。”
“可是我还是很饿……”
“过来。”
吞佛垂下眼,开口时是言简意赅的祈使句,在少年强忍着小腹那翻滚难受的“饥饿感”不情不愿地来到他身边,他突然出其不意伸出手将少年一把抱起,后者惊叫一声,他垂下眼:“时间到了,做好准备了吗?”
“……”
黑发少年先是迷茫地微微瞪大了眼,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伸出手一把捉住了男人的衣襟……被动作还算轻柔地放在了床榻上,他胸口起伏,与此同时听见男人在自己的耳边念起了咒——
他从未听过。
大约是某种驱魔咒语吧。
屋内的气温和气息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张子尧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到那跟他有关,像是奶腥或者混合着冬日里烧的干柴的味,叫人口干舌燥——这会儿,他能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摩擦到了胸前……
因为它们莫名其妙立了起来。
浑身的毛孔伴随着耳边男人的低吟炸开来。仿佛在无声地叫嚣着请求安抚……但是这会儿张子尧根本无心去惦记这些,因为笼罩在他上方的那阴影越压越下……最后,直到那略微冰凉的高挺鼻尖触碰到了他的,他微微一震抬起眼,猝不及防对视上上方那双红色的瞳眸——
瞬间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少年黑色的瞳孔微微缩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