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寒待冯元凯不再演戏,终于开了口道:“姑父不必惋惜,既然姑父有此善心挽救杏林堂的名声,总是有办法的。”
无论如何,自己总是要配合冯元凯的戏份的。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冯元凯觊觎杏林堂的招牌良久,又爱惜声望,不敢动用官方关系强行收购,上次差一点到手,却不想董家小姐卖了自己住的宅子又苦苦支撑到现在,因此冯元凯一直耿耿于怀罢了。
他终究是自己姑父,自己总不能放任不管。
他身后的窗户下面便是一楼大厅,不远处猜骰子玩牌九的声音隐隐传来,他端起面前的酒盏,将杯中残酒一口饮尽,然后似笑非笑的对冯元凯说“姑父跟此间主人颇为熟稔是么?”
“杜公子为人潇洒仗义,老夫与他交情向来不错。”冯元凯赶紧回答。
“哦,既然如此,一会回去前,你带我去再会会他。”陈烟寒放下酒杯,嘴角依旧带着寒凉的微笑。
既然那位董大小姐如此恬不知羞,董家唯一的男丁又不知长进,那么还真不防让冯元凯拿了杏林堂的牌子。
“好说,好说!”冯元凯面露喜色道。
“对了,你们总说那位董太医犯了事,他究竟犯了何事?”陈烟寒这时不禁好奇问了一句。
“据说前太子给先帝跟二皇子下的毒,就是董太医帮忙配制的。”刘杰插嘴道。
陈烟寒闻言,神色竟似乎有片刻的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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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少爷被探花楼的人扣住啦!”
姚妈粗重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跑进杏林堂,她手扶在门框边上,一边不停的喘着气一边急急的说道。
董欲言此时正坐在堂上诊桌前,凝眉专注的替西街的吴婶号脉,一闻此言,人微微一愣,过了片刻,方抬起头来道:“姚妈,你说什么?”
“小少爷他,他被探花楼的人扣住了,不肯放人,说是欠了他们六百多两银子的赌注!”姚妈上气不接下气道。
“六百多两?赌注?”董欲言站起了身子,依旧不可置信的望着姚妈:“这怎么可能,哪里搞错了吧。”
“是呀,你弟弟虽然顽皮了些,却怎么也不会去探花楼那种地方罢,更加没可能去赌博,我的妈呀,六百多两,我几辈子也花不了的钱,他一个小孩子家,怎么可能赌那么大。”吴婶禁不住插了句嘴。
“千真万确,我家老头子托人给我带的口信,他现在在探花楼陪着小少爷,哎哟,这下可是怎么办哟!”姚妈说罢,举起一只拳头,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肯定哪里不对,我看看去,詹爷爷,你先看一下铺子。”说罢,也来不及脱下身上的郎中袍,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小姐等等我。”姚妈跟在欲言身后追了上去,只是又哪里追得上她家小姐。
“哎,我也去。”吴婶也急急跟上,全然忘记自己是因为腰腿疼了半个月来看病的事。
探花楼与杏林堂一个城东,一个城南,中间隔了好几里地,董欲言提着衣袍,不停的飞奔,全然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