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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废铁扎猪（第1页）

端木东热泪盈眶，感到死没什么可怕的了。他大声说：“水老二、土老四绝不能白死。要死一起死！”

他已经不由自主挪动一只脚。抬脚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地毯上画了个血符号，用的就是自己的血。原来，盛怒之下，他把脚底刚刚愈合的皮肤碾烂了，流出了血。

随着意识到这些，他感到了强烈的疼痛。他咬紧牙，使劲把伤口碾大，流出更多的血，他用自己的血画出更多的符号兵器。

而他还看到，自己的手心显出符纹了：四个红色三角呈环形排列，尖头指向中间的一个水滴。说明杀气积蓄够了。符纹红得发黑，他的杀气没有这么充沛过。端木东又惊又喜。喜的是，马上能同战友们并肩作战；惊的是，自己并没有穿盔甲，怎么能发动“废铁扎猪”呢？

端木东从来不知道什么幽灵秘术。铁匠教给他招术时，说这叫“废铁扎猪”。的确，从使用效果来看，这名字扎实。端木东过去扎死的都是最坏的恶棍，包括国师。只有一次，他和温倩玉用这手段捕猎，扎完了一头野猪，水缸大的野猪缩成兔子大小，硬得像铁，根本没法吃。小倩又饿又累，哭着说：“废铁扎猪，就是把好好的肥猪扎成废铁。我对人生都绝望了。呜呜呜。”端木东因为这个法术别说用来谋生，连肚子都不能填饱，当时也绝望透了。

盔甲也是铁匠老白毛送给端木东的，铁匠老白毛骂端木东运气真好，这副盔甲比金矿星还值钱，得了这宝贝比中了九合彩都厉害。老白毛越喜欢一个人，就把这人骂得越厉害。

电光火石间，端木东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穿越的时候掉下熔岩，身上穿戴的盔甲熔化了，跟皮肉熔成了一体，后来……后来的事情，端木东就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端木东综合种种线索分析，认为，盔甲和自己的皮肤化为了一体。所以，不久前漂亮的女团长要解剖他时，锋利的手术刀莫名其妙被震碎。

他这么想着，脚趾用力，继续偷偷在地毯上画符。这时候，两个狗头武士已经变化成两条巨犬，一只旋风狗，一只火焰狗，龇着獠牙，鼻子抽成锯齿状，发出低吼。两条巨狗挡在端木东前面，所以沸雪没有看到端木东的小动作。

帐篷外面的群狗武士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帐篷里的沸雪和怪人。端木东赫然听见鹰彻喊自己。

鹰彻从怪人后背上，朝端木东大喊道：“老胜木，你听好了，沸雪的灵枢血狱是幽灵，他是空山家族的，属于幽灵数神门下。你的伶鬼十三辙，正好克他！”

沸雪美艳的嘴角微微上翘，动听地说：“贯云家族的伶鬼十三辙，好听。没大用。”

怪人瓮声瓮气地跟屁道：“三折。好听。大用。”

端木东就像在听外国话，心想什么乱七八糟，就算大马猴星人说话都比这好懂。他脚下却不停画符，不停用地毯碾碎烧伤的疤，疼得直抽。发动进攻前，他画出的符号武器是多多益善。

因为端木东知道废铁扎猪的要诀必须一击即中，扎不死对方，自己就死了。这是赌命的招术，比手枪轮盘赌还要残酷。

这时，沸雪突然“咦”了一声，随之侧身望向帐篷外面的雪原。而四条胳膊的怪人不知何时已经抢身守卫在主人前面。

两条巨狗此刻也转而盯视帐篷外面，尾巴飞也似的摆了几下，便猛地垂落下来。看样子，不似之前怒气冲冲。

端木东只见一人，中等身材，穿件藏蓝棉袍，条绒棉鞋，头戴瓜皮小帽，黑狐皮护耳，雪白的毛线长围巾直垂到膝盖，此人不慌不忙朝帐篷走来。还未走近，便远远冲狗头武士们抱拳招呼，小胖脸笑容可掬。

这人在积雪的冰面上行走，脚底时常打滑，显得步履蹒跚，一根猪尾巴似的小辫在脑后晃来晃去。

好不容易走近了。此人疾行几步，手臂早已长长伸出，要与领头的独眼老武士握手。可手还没碰到，此人身子已然失去平衡，竟然腾空而起，两脚高抬，后脑勺咚地一声重重撞在冰面上，平躺着滑出好远。

这一突变，把好多狗头武士惊得喊出声来。

看到那人没有摔残，而是小心翼翼从冰面上爬起来，帐篷内外的人这才哄堂大笑。

“军爷们，军大爷们，大家好！”此人卑躬屈膝地说。“天儿冷啊！冷。能不能借光让俺进帐篷烤烤火？先谢谢您呐。”

“进去吧，进去吧。”许多狗头武士取笑道。

领头的独眼老武士从始至终一直未笑，此刻他冷冷地盯着来人。

来人指着自己红红的小鼻子，说：“您老瞧瞧，鼻头都冻红了。”

独眼武士微笑了：“不怕死你就进去吧。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进去。”

“得嘞！谢您呐！”来人打个千儿，高兴地往帐篷里来。

进帐前，此人又险些滑倒。狗头武士们又笑了。

可此人似乎毫不在意。他没有走进帐篷，而是先从冰上抄起被怪人扯飞的帐篷门，拍打拍打上面的浮雪，念叨着：“这是谁干的？怎么这么大手劲儿，把门儿都拉掉了。啧啧。我最讨厌开关门不讲究的人啦。”

一边说一边踮着脚尖把门装回门轴。

生死恶斗的当口，来了这么一位活宝，大伙已不觉瞧得眼睛发直了。

只有端木东的眼睛却一直越过这小胖子，瞪着门外，因为，冰原上一阵朔风刚停，碎雪纷纷落下的时候，他已瞧见那冷傲的女团长。

那美丽的姑娘就远远站在冰原中，望着这边。

那个姑娘似乎已经站了有一阵子。因为雪已在她头顶积了个小白帽子。不时有朔风刮过，吹掉不少雪，要不然姑娘恐怕早成雪人了。

她一动不动，不知她在想什么。仿佛误入冰原，一只立起翅膀的黑蝴蝶。

在姑娘身边，还站着一个极为瘦小的男人，还不到姑娘胳膊肘高，他一身紧身黑衣，包着黑头巾，獐头鼠目的，看着像只老鼠，手中却拎着一只黑皮公文包。这黑衣人也紧张地望着帐篷这边，焦躁地龇牙咧嘴，冻得跳脚，身子晃来晃去，好多次几乎碰到姑娘。

姑娘皱了皱眉头，往远挪了几步。而这老鼠似的男人立刻颠颠地跟了过去，紧贴姑娘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