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屈膝领命,匆匆地去办了。
然而,一炷香后,崔嬷嬷却是空手而归,禀道:“太夫人,夫人又哭又闹,病倒了。”
秦太夫人:“……”
她已经懒得说话了,又揉了揉眉心,把屋子里的下人都打发了下去,一个人独自在待了许久。
等到黄昏忠义侯秦准回来请安时,秦太夫人语重心长地劝了他一番:
“阿准,笙姐儿的这门婚是皇上赐的,虽然只是口谕,但也是圣意,除非笙姐儿死了,这门婚事是不可能取消的。”
“既然如此,就好好商量着办吧,再闹下去,也不过是让别府看我们秦家的笑话!”
“你现在领着鸿胪寺少卿的差事,若是违了圣意,你还想再进一步吗?
!”
“你父亲死得早,如今侯府已经越来越没落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毕竟笙姐儿是你们夫妻俩的女儿,我老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随着秦太夫人的一句句,秦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说到底,秦太夫人说得这番话也是说中了秦准的忧虑,一方面他不甘心把嫡女嫁给程士昂这等泼皮,可另一方面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抗旨拒婚啊,就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可如今看来,是拖不下去了。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秦准久久没有说话。
秦太夫人如何看不出儿子的纠结,叹气道:“说到底,若非你那媳妇想要算计氿姐儿,事情又岂会到这个地步!”
说到这件事,秦太夫人就对苏氏非常失望。
她知道苏氏对秦氿有不满,可是不满归不满,居然拿婚事来算计侄女的终身,其心未免也太阴毒了点!
秦太夫人:“阿准,秦家是亏欠了氿姐儿的,现在氿姐儿得了这门好亲事,是她的福气。
秦家就算帮不了她什么,但也别给她拖后腿了。”
“你怎么说也是她的嫡亲叔父!”
秦太夫人把该说的说了,就把儿子给打发了。
当天,秦准回去琼枝院后,就和苏氏大吵了一架,最后他摔门而去,琼枝院里传出了砰铃啪啦的砸东西声,阖院的下人噤若寒蝉。
第二天,秦准亲自把对牌和账册送到了秦太夫人这里,又由他做主,把秦笙的庚帖给了程家的媒人。
秦笙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在自己的院子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地闹了一番,但秦准可不是苏氏,丝毫没心软,只让屋子里的下人看着秦笙,态度很明确,如果秦笙死,她们这些下人也全都杖毙了。
这些消息自然也难免传到秦氿的耳里,对此,秦氿听了也只是笑了笑。
这几天,她都忙着跟针线奋斗,试着在杜若的指导下缝制一条抹额。
这抹额是给端王妃缝制的,等婚事定下后,她肯定是要去端王府拜见端王妃的,她的女红不行,也不会绣花,只能做简单的抹额。
杜若主意多,教秦氿往抹额上缝些珍珠,又用挑花、补花的针法来取巧,秦氿每天忙得恨不得跟哪吒一样长出六臂来,这府里的纷纷扰扰半点没有打扰到她。
腊月初十,肃王妃代表端王府把庚帖送到皇觉寺请圆悟大师合婚,得了一个大吉。
肃王妃把合婚的结果送到了秦家,之后,由宗人府代表端王府行了纳吉礼,立下聘书。
自此,两家的婚事算是正式定下了。
当天下午,端王妃正式给秦家下了帖子,请秦氿过府。
腊月十二日,秦氿按时赴约,去了端王府拜见端王妃。
她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外面是一件绯色百蝶穿花刻丝褙子,里头一件领口绣着绿萼小花的霜色小竖领中衣,下头搭配一条水红色挑线长裙,一头青丝挽了个双平髻,戴着一对嵌红宝石赤金蜻蜓珠花。
她的五官长得好,眉如远黛,玉肤红唇,那巴掌大的小脸清丽可人,也不需要怎么打扮,顾盼之间,明眸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