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嬷嬷作为贴身嬷嬷,对于三皇子符淮安和穆霓云的暗通款曲,早就一清二楚。
人都想活命,不知不觉,她和穆霓云已连成一体。
眼下她们祈祷的,是即将到来的小皇子瞳色如常人,那么任何人都无法分辨,穆霓云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可以留下来周旋。
否则,就必须用另一种更决绝的方式。
“柳儿在宫外生活的好么?”
荀嬷嬷点头,“嗯,娘娘给她的钱,够她舒服过半辈子。”
十个月前的当月,靖明帝只来过栖云殿一次,他喝的半醉,宠幸错了个婢女,后来穆霓云得知有孕,便将婢女藏去了宫外,以备不时之需。
穆霓云一直有两手打算,符淮安谋逆失败,她带着儿子在宫里好好生活,若是符淮安谋逆成功,她必须给孩子留下有关身世的退路。他心狠,至少虎毒不食子。
“娘娘您别多想,三皇子有那么多孩子,有哪个继承了外祖家的异瞳。”
“是啊。”
穆霓云也觉得不会这样巧,只是该准备的,依旧得准备。
她如往常拿出素宣,坐在案边抄经,抄到最后一页,她停下笔,折起放在叠叠堆沓上。
“荀嬷嬷,到点了,去太医署还有尚药局。”
“是。”
这是她们近三个月每晚都会做的事,吩咐点到即止,嬷嬷出门后,穆霓云打开笼屉拿出一只小玉瓶,拔开药塞,左手抓桌角,右手拿起瓶直接往眼里倒。
轻巧的动作,刺辣如火般灼烧。
穆霓云强忍,手指在桌背抠出数道划痕,和先前留下的痕迹交错,细长木屑刺进指甲肉缝,她姣好的面容被冷汗淋的苍白。
过了一炷香,太医和尚药局的宫女姗姗来迟。
穆霓云躺在床上,细心点会发现,她的眼珠特别黑,太医见怪不怪,没好气地躬身道:“娘娘,您又怎么了。”
“哦,本宫以为要生,没想到现下没动静了,你来都来了,不如把把脉。”
就知道,又是这样!
太医不敢说,心里真的嫌麻烦,这三个月云妃娘娘几乎晚晚都说要生,晚晚要他们值班的几个来查看,根本没有事儿。
这就罢了,还不赏点辛苦钱,果然是乡野之地来的,不懂世故。
太医替穆霓云把完脉,“娘娘,离皇子出世还要四五日,不过,您这眼疾似乎严重了?”
“嗯,本宫方才抄了一张。”
“还请娘娘多注意休养。”
穆霓云状似担忧道:“太医,你说本宫这眼疾,会否传给小皇子?”
“娘娘您问了很多遍,卑职只能说,无法确定。”太医商讨过料想不会,但他们怎敢说全乎话,对着陛下也要这样答。
“好,你们且下去吧。”
“是。”
太医走后,穆霓云偷瞄他的背影消失,松了口气,“嬷嬷,他们今天来晚了一炷香。”
“是。”
“我觉得,今日是个好时机。”
穆霓云轻蹙眉,荀嬷嬷也跟着蹙起:“娘娘,还剩五日,不如我们再选一天。”
“再选也没甚好挑的,左右不过这两日,早一点吧,万一一时半会儿的催生不出来呢。”
荀嬷嬷不说话,穆霓云歪过头,笑嘻嘻道:“嬷嬷,你是不是担心我啊。”
“奴是担心我这条老命。”
“。。。”
“老奴替您去炖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