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你太放肆了。”李卿然脸一板,一双手握着拳,很是愤然。
李家妹子看到他愤愤的举动,更是气愤地说:“你想打我?”
这话一说,先前的无声哭泣转化为嘤嘤哭泣。
本来赵锦绣等着别人来劝说兄妹二人的。但等了一阵,却没见那靠近船头低垂着窗帘的房间有人出来。而那李家妹子又在那里不依不饶幽幽数落,连小时候,李卿然欺负她的事都拿出来上纲上线了。
赵锦绣耳朵不清净,也见得李卿然一脸无奈。只得施施然走出去,算是多管闲事一回,何况自己方才本来就有意从这女子这里入手,这会儿,时机也差不多了。
赵锦绣估摸着李清音哭闹好一会儿了,从心理上来说,也是想收场了,自己这下去,正好搭一个台阶。
由于第一次穿女装,又是托地长裙,赵锦绣不敢怠慢,双手提着裙子走得小心翼翼。在别人看来就是小碎步,是最符合桑国审美的女子。
赵锦绣身材本来高挑,着女装更显得婀娜,且面目清雅,肤质向来很好,这般扮作女子,又是这般柔美端庄,垂目看路。一时间,连船头那些纤夫都不由得纷纷停下来看她。
李卿然本来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听着自己妹妹边哭边数落,一脸郁闷与烦躁。看到赵锦绣走过去,眼眸微眯,唇边竟是一抹淡笑。
“奴家拜见李公子。”赵锦绣并没有理会哭泣的李清音,而是对着李卿然盈盈一拜。
“许姑娘,请起。你身子还没复原,怎的出来了?这里风大。”李卿然伸手来扶赵锦绣。
“多谢李公子关心。主要是那屋里呆久了,憋闷得很,所以出来透透气。无甚大碍。”赵锦绣此话一语双关,即是说自己,自然也是给李家兄妹当说客。
李卿然自然知晓赵锦绣来此的目的,既是感激,也非常配合,颇为担忧地说:“只怕落下病根儿,女子身子终归弱些。”
赵锦绣低眉垂首站在李卿然面前,一脸娇羞,柔声低语:“奴家多谢公子。”
“许姑娘不必多礼,大家是朋友,关怀是应该的。”李卿然落落大方,与赵锦绣一问一答。
二人这彬彬有礼的一问一答,不仅将李清音表演的舞台给拆了,也通过这客套的一来一往,给了她委婉的劝说。
李清音没了继续表演的舞台,又听得赵锦绣与李卿然的对话,早就想下台的她趁机止住哭泣,眨巴着梨花带雨的眼睛在一旁看着赵锦绣。
赵锦绣与李卿然客套一番,也知晓不能将这女孩晾得太久。
过犹不及是良训。所以赵锦绣在对李卿然一番客套感谢之词后,自然是转过来看旁边的李清音,微微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李公子一直赞美的清音小姐吧。”
这句谎话让李卿然兄妹都一惊,尤其是李清音,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李卿然被盯得有些不自然,垂目轻轻点头,道:“正是小妹清音,这几日在船上病着。”
赵锦绣眉目含笑打量李清音,嗯了一声,道:“果然如李公子赞美的那般可人伶俐。不过,这脸色是苍白些,得养好些,胜过那天上红霞美了。”
“许姑娘过誉了。这丫头,身子不好,脾气就有了一些,不过心底善良,性子率真。”李卿然自然不会反对赵锦绣赞美,这番还顺着栏杆一同爬,将这个任性的小祖宗给哄得满脸红晕。
李清音低着头,一脸笑意,支支吾吾,小声嘟囔:“大哥藏了这么漂亮的许姐姐,还让清音一个人在房间里憋闷。”
赵锦绣听闻,抬袖掩面,故作娇羞,将烂摊子留给李卿然。
李卿然则是一脸尴尬,轻声呵斥:“清音——”
“本来就是嘛,森哥哥也不陪我玩,你还这般。”李清音嘟着嘴说。
这女子还是孩子心性,果然率真,两次提到了一个叫“森”的人,这人与李清音有婚约,且应该在这画舫上。
赵锦绣直觉这个叫“森”的男人很可疑。面上笑吟吟地看着李家兄妹,目之余光扫过那船头的那间房。
绿色的窗帘拉得严实,房门紧闭,是一丝也看不到。
“清音——,回屋去休息。”李卿然呵斥的语气有些急促,竟是伸手将她往房间里拖。
“不要,我要跟许姐姐一起玩。”李清音从李卿然的臂弯里,努力挤出脸来,对着赵锦绣笑,眉如弯月。
“许姐姐身体不好,待回李园,哥准许你们一起去踏青。”李卿然伸手将李清音的脑袋摁倒怀里,半拖半拽地关到房间里,那小丫鬟也立马跑进去伺候。
船头只剩赵锦绣站在那里,江风猛烈,吹得浑身没有热气。赵锦绣提着裙子准备折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
转身的刹那,那间神秘的房,本来拉得严实的窗帘微动了一下,一条缝隙立马归于平静。
赵锦绣略略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笑:果然有人在窗帘后看这船头的风景。这局棋倒是越发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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