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听着,不再作声,只点了点头。既然她不要,那便省了这番事宜,只在新晋下人中仔细查看着便好。
眼瞧着正月将至,孙府上下忙成一团。虽说略缺些人手,可这年到底是在府里头过的,不用进园子。离府上主母生产还有数个月的功夫,等着过了这年,开春再进人自也无妨。
家中备着那一堆堆的炮竹烟花,只在单另一处院子里头锁着,万不能溅着火星,又特派了几人轮番看着,不许下头小厮们偷着玩儿。府里头处处装点着冰灯绢花儿,竟比当初鸳儿在宫里头瞧着的手艺不相上下。
先是小年儿、后到除夕,阖府上下叩拜主子主母,受了礼,发了赏钱,外头的烟花炮竹便响了起来。
虽知鸳儿不大怕这炮竹声,可王爷到底不敢让她靠得近了。早些年前放炮时还曾亲点过,如今为了照应自家妻子,王爷便不肯离身,只扶着鸳儿,远远的看了些炮仗,又回了院儿中,看着小丫头子头点着那各色焰火,并外头远处放的大个儿烟花。
这秋河乡中,平素年节虽有放炮仗的习俗,可哪里见过这般大个的烟花?往年放炮时,虽说亦是孙府放的多些,可到底没今年的热闹,再加上那同时打南边儿北迁来的人家,这乡里头倒是格外热闹。
不少人家都站在自家院子里头、路上边儿,只瞧着孙家的那焰火,一个个脸上映得通红。
&ldo;听说孙府要进些丫头呢。&rdo;
&ldo;这可是好事儿!不知可要同乡里头的?若是能签个活契,让我家大丫进去做上几年,体体面面的放出来,自有人上门求着娶走呢!&rdo;
&ldo;哪里有这般好的事?人家正经里头伺候主子的定会要那家人生子儿,便是没有,亦会买些死契的丫头打小调教,似咱们同乡里头的,除那卖儿卖女的,便是进去了,也不过做做那下面儿的粗活儿。&rdo;
&ldo;那也比在家白吃粮
食强些!回头打听打听,要是要那粗使的,便是咱进去了不了也是好的?&rdo;
孙府要进丫头的话儿,也不知是打哪个下人处传出来的,乡里的人听了,一个个儿的皆摩拳擦掌。这回孙府要进的非只是那些使唤的体面丫头,那般大的个园子,里头能少了使唤的人?
早些年是因为主子总不在家,自不需要伺候的。这回不光主子回了,还有主母,再加上回头添的那小主子,处处都是人要伺候的。便只是个外门儿小厮,一个月的月钱就快能养上一家人了,谁不惦记着这份好事?
外头人传的热闹,府里自也是热闹的。
王爷叫人打城里请了那有名的戏班子,大年初一唱上一日。
虽说这秋河乡稍远上一点儿,可给的钱多。早前府上夫人过生日时他们亦是来过的,自是知道这家人打赏大方,又体谅他们这班子卖体力的,吃的、喝的都是上好的,歇息的地方儿自也是如此。
这回一进了府,那歇息的所在里头便四处点着炭盆,室里头备好的有那姜汤点心、干果,便是只冲这些体谅,这班主自也是乐意推了那布汗县城里头的几家的请,特特跑到这秋河乡一糟也是值的。
鸳儿同王爷坐在楼上听戏,府里头那些当值的丫头小子们亦是换着班儿的过来听着,人人脸上都带着那喜气儿。
莲蕊捧着个新添的手炉过来,递到鸳儿手里头,换下那有些凉了的:&ldo;夫人,听那戏班子的说,今儿个有新戏呢!都是那从未听过的调调,只让老爷夫人听个新鲜罢了。&rdo;
鸳儿微点头,拿眼瞧着那戏台子上头,虽听不大懂,可到底能够瞧个热闹。
一旁的荷衣笑道:&ldo;我道你刚才跑哪儿去了呢?原来是跑去打听戏文了。&rdo;
&ldo;今年这戏班子可是火得很呢,听说县城里头好几个富户都争抢他们,自然要给夫人打听好了,可不能让他们藏私!&rdo;
这两个丫头随的日子久了,那天真烂漫的性子自也露了出来。鸳儿性子又随和,虽说到底不敢逾越,可说话上头早不似早先那般小心,独惧怕王爷这一点上倒是从未变过。
鸳儿听着,笑道:&ldo;那倒要瞧瞧可是有何新戏。&rdo;
莲蕊忙道:&ldo;下一出便应是了!&rdo;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子,台边儿上的曲调变了,鸳儿听着听着,待那戏子一上台,便愣住了。
王爷亦细听了听,见果不是平素的那个调子,转头对鸳儿笑道:&ldo;倒真个变了个味儿,不过这词儿倒更好懂了,那音儿皆是京调儿的。&rdo;
鸳儿愣愣的点了点头,
看着戏台上的那个戏子,一时间有些晃神。
王爷纳闷瞧着她,微向她处凑了凑:&ldo;怎的了?可是身子不慡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