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那你看皇上今天这病应如何医治才好?”老者谦逊的问赵寒衣。
“小生不才,只是斗胆在各位面前卖弄了一下,如若问我如何医治皇上的病症,这我倒还真是不知。”赵寒衣赶紧对着老者也深深做了个揖。心中之惶恐,面上也表露无遗。
“是这样的,这两日,我们御医院每天辰时都会按时去皇上那里取尿液过来观察,昨日虽说皇上在发烧,可尿液颜色还较为清亮,在喝了老夫给他熬制的退烧汤药后,他的体温眼见着也退了下去。孰料今日取来的尿液颜色就有些浑浊了,又据刚才俊守所言,皇上的身上还起了一些红色的斑点,老夫这就有些糊涂了,按道理说我所开的这些退烧药应该不会有错,是符合皇上病症的。”
老者皱着眉头跟赵寒衣细说这两天对皇上的治疗情况,他现在已不把赵寒衣看作是一个幼小的孩童,而是把他看作一个睿智的同行讨教起来。老者的这番举动赵寒衣还没觉得有什么,旁边几个年轻的院士心里却有些不服了。
他们的老师是什么人?堂堂的御医院院长,不仅博学多才,其资历在御医院众院士当中也最为深厚,现在他却低头向一个黄毛小孩讨教,虽说这小孩刚才所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老师也不至于要这样吧?
难道老师那颗不问世事的心也开始活动了,准备巴结这个有可能会成为太子的小毛孩?看不出来呀,老师的城府可真够深的。他们这样一想,看老师的眼神就有了和原来不一样的意味。
“皇上昨日发烧,是什么原因?”赵寒衣抬头问向老者,虽然他还是孩子稚嫩的声音,但语调却极其沉稳。
他之所以要这样问是因为他对事情的思考一直都秉持一个原则,即想要探究事情的真相,就不要只拘泥于现在所看到的,或者说正在发生的、表象的问题,而应该追根朔源,既要看现在,也要看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然后再让两者结合起来统一做分析。
同样他认为,看病也可以遵循这种原则。
“发烧的原因,据皇上自己说是这几日天气不正常,忽冷忽热,反复无常造成的。前几日白天天气有些燥热,皇上就把秋衣脱了,谁知到了晚上天气突然变凉,皇上在夜里批阅奏章时虽然也感觉到了身上有一些寒意,可他认为过一会就要回寝宫,不需要再麻烦太监来回的拿衣服了。可谁知道早晨一起来,他的头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到了下午,更是四肢无力,身上感到了异常的寒冷,等宣了我去寝宫看时,他的烧已经起来了。我便给他熬了一些降烧的汤药,他喝了后,烧也退下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出现这些病症。”
赵寒衣略微思索了一下,又问老者:“这两日皇上的饮食如何?”
“除了一些清淡的小菜,就是米粥,皇上还是能够忌住口的。”
“那这样说来,应该就不是饮食的问题。”赵寒衣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低着头,抚着额头仔细的思索起来,老者也走到他的旁边,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因为饮食,肠胃却出现了问题,身上又起了斑点,难道是?”赵寒衣欲言又止。
“殿下你认为是什么原因?”老者听出来赵寒衣已经知道了原因,赶紧问道。
“我只是怀疑,问题应该还是在吃的方面,如果不是饭菜,那就应该是你所开的汤药。”赵寒衣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了老者。
“我所开的药就是些退烧的汤药,历朝历代都用的老方子,应该不会有错的。”看着赵寒衣的眼睛,老者的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赶快给自己申辩道。
“方子应该不会出错,但有可能,”赵寒衣揉了揉太阳穴,把眼睛闭上,再度思考起来,整个御医院也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每个人都好像在等着他。
“有可能是其中的一味中药不适合皇上的体质,产生了过敏反应。”赵寒衣突然睁开眼,一下子站了起来,语速明显加快,语气不敢说是十分肯定,但也可以说是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殿下,这些药皇上曾经都吃过,并没有出现过今天的症状。”老者对自己开的药方很是肯定,对赵寒衣的这种说法心里有些不悦。
“人的体质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者是季节的变化会产生一些细小的变化,甚至还会因为心情的改变即使是对相同的药物也会产生不同的身体反应。”对很多问题,赵寒衣都有着自己不同的见解。
“体质会改变?人的体质不是天生的吗?”一直站在wàiwéi听他们对话的俊守因赵寒衣说的这番话和他平常所学明显有所不同,对他的结论也不禁有几分质疑,开口问道。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一定是正确的,但我建议还是从药方入手,而且不要只看到那些容易让人过敏的药物,而是全方位的一个个排查。”赵寒衣听出他们并不赞同自己的观点,但他还是希望他们能照他的方法试一下,以防万一真是如此呢?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只是看了那个叫俊守的一眼,又转回头看向老者。
他的话刚说完,不知为什么突然自己在那笑了起来,让在场的人一个个都感到莫名其妙的,除了俊守,其余的都纷纷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只有俊守的眼里满是愤怒和委屈,他认为赵寒衣之所以笑,是在笑话他的无知。
老者对他的突然发笑也有些不满,这都什么时候了,什么事都还没有解决呢,他笑什么呢?唉,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说话做事还是不够沉稳。老者因为对赵寒衣太过欣赏而让他对赵寒衣出现的这小小的瑕疵感到了一点失望。但谁又能是十全十美的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笑只是因为想起了一句话。刚才我说排查时,突然想到曾听说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这句话,就忍不住的想笑了,我是在笑我自己也开始风声鹤唳了。”他解释完后,现场本来很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原本一个个紧绷的脸也都相继地缓和了下来。
“那怎么排查呢?”这时候有人提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这,”赵寒衣对医学完全不了解,不了解他就不敢随便发言,不能,也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的发言受到误导。所以说了个这字后,就不再吭声,而是把脸转向了老者。
“这还不简单吗?”老者扫视了一下众人,“但有可能皇上要受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