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喜欢浪漫,当他愿意的时候。”娜塔莎说。
陆新宜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腕,又被调侃着要看他脖子上戴着的公主的首饰。那枚风车是实打实的珠宝,掏空了截止到购买当天周凭的所有积蓄。
路灯亮起来,卷饼屋里的人也越来越多,酒精掺入谈话,气氛几乎趋于狂热。
周凭一贯不参与这些对话——他无法参与,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通俄文,他陪尤里喝酒,就只是纯粹的喝酒。
陆新宜把那想法,离开的想法,在脑袋里翻来覆去地思考了很多天。
他记得是在伊万的婚礼前不久,两个人一起去挑选礼物,狭小的杂货铺只能容纳三个货架,视觉上周凭那样的大块头进去几乎会把头碰到屋顶,但他还是毫无抱怨地跟在陆新宜身后走来走去,听他絮絮叨叨的比较。
“蓝色是不是好一些?他婚礼上的气球也是蓝色的。”
周凭说:“是,蓝色好。”
陆新宜又说:“但是红色好像更漂亮。”
周凭说:“那就红色。”
陆新宜说:“到底红色还是蓝色?”
又有人进来了,周凭搂着陆新宜往前靠,艰难地让出一点空隙,同时用手护着陆新宜的肩不让他被人撞到,分神说:“都行,你喜欢哪个?”
陆新宜撇嘴:“你根本没有思考,只会说好好好,都可以,行行行。”
周凭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些微无措的表情,眉头皱起来,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最后艰难地说:“这两种都好看。”
杂货店老板的妻子是个正宗的中国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嫁到了这里,被他们俩的对话逗笑了,对陆新宜说:“放过他吧,只是选一条丝带而已……用来包礼物的吗?”
陆新宜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刚才的对话比被听到直截了当的爱语还要令人害臊,脸有些红,下意识朝周凭身边靠了靠,才说:“包结婚礼物,一套银器。”
老板娘推荐他用绸带,最后陆新宜选了银色,回家的路上暂时系在周凭的手腕上。
两个人都不说话,周凭是因为习惯,陆新宜则是脸红。
他的脸更红了,并且源源不断地发热。结账时,老板娘用俄语对他小声说:“你欺负他的时候,他好像非常想吻你。”
陆新宜一开始想,我才没有欺负他。
可过了会儿,他转过头看周凭,一个结实的大个子,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胸膛和肩膀好像已经承担了多数体重,可大腿却也不遑多让的结实。
就是这样的身体,手腕上却用蝴蝶结系了根银色的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