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慎什么言?古人不是训诫后世要从心么,朕尊圣人教诲,相父觉得不妥?&rdo;她凤目微侧,婉转在他脸上打了个转,&ldo;我犹豫了很久,心头也挣扎了很久,今日还是打算和你开诚布公谈一谈。关于我的小衣,你在众目睽睽下亮出来,令我很是难堪。虽然臣僚们并不知道抱腹是我的,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相父这么做,就像打了我一耳光一样,令我苦不堪言。我以真心对你,你却ru我,这样很不好。我思来想去,念在你是初犯,便原谅你一回吧,但以后再不能这样了,知道么?&rdo;丞相被她说得发愣,真是好宽宏的肚量啊,气恼完了自己开解自己一番,事情就过去了,典型的孩子心性。丞相嘴角抽了抽,&ldo;谁要你原谅?陛下恨臣到死,臣也没有二话。&rdo;&ldo;这是何苦?不要我爱你,就想办法让我恨你么?我是皇帝,将来终会掌权,和我处好了关系,对你有百利无一害。&rdo;她向前一步,将他欺得靠墙,&ldo;我在伤心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难过?莫说我是你看大的,就是亲族里的孩子,你也应当有恻隐之心吧!你看见太傅了吗,他是真的处处维护我,可是你呢,不将我逼得无路可走,好像就显不出你有经国治世之才来。&rdo;所以现在到底是谁在令谁无路可走?她的一手撑在他身侧,他连挪一挪地方都不能够。门洞里的砖墙很凉,背贴在上面,寒意直透心肺。丞相不由皱眉,低声道:&ldo;这里人来人往,陛下别这样。&rdo;别这样?别哪样?扶微不以为然,&ldo;天下不是早就传出朕佞幸相父的谣言了吗,朕都不将此当一回事,难道相父很在意吗?&rdo;少帝虽然生得高挑,但就形体来说,尚不足以对丞相造成压迫感。然而她的身份在那里,他碍于尊卑,实在不好动手格开她。丞相频频扫视左右,唯恐两掖司马发现人不见了,带禁军冲进来。他想劝少帝收敛,又不好放声,只能压着嗓门道:&ldo;既然坊间有谣言,更应当撇清才好。如今在这里裹足不前,万一让人发现,岂不愈发不可收拾吗?&rdo;她哼笑,&ldo;相父也太小心了,这宫廷之中就是真有其事,也没人敢乱传,你怕什么?&rdo;说完眄起眼,凑近他的领褖嗅了嗅,&ldo;唔,零和香……&rdo;慢慢往上移,停在他的鬓边,贴面悠长深吸了一口,&ldo;蕙糙加苏合……相父沐发真讲究,比朕还要讲究。&rdo;丞相尴尬地咽了口唾沫,&ldo;上何以……&rdo;话说了一半,她的手指覆在了他的唇上,细细摩挲,微凉的指尖带着白木香,寒冷的芬芳氤氲进他脑子里,他一瞬竟有些糊涂了。&ldo;相父的嘴唇真柔软。&rdo;她轻笑,&ldo;谁能想到这样的唇,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呢。&rdo;她在他的唇腹上轻拢慢捻,脸颊靠得太近,连她的呼吸都显得异常清晰。丞相的心骤跳,跳得杂乱无章,几乎令他晕厥。和她周旋简直就是无用功,他做了那么多努力试图打破这种煎熬,谁知转了一大圈,她只需&ldo;宽宏大量&rdo;一下,便令一切土崩瓦解了。丞相活了二十八年,政治生涯不管多么波澜壮阔,像这样的经历却从来没有过。他慌乱,不知怎么应对,只好紧紧攥着腰间玉带,带扣上垂挂下去的组佩因颤抖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感觉羞耻,然而无能为力。她像附骨之疽,穿透他的皮ròu,直达他的内脏。不知什么时候起,他连甩开她的勇气都丧失了。&ldo;相父害怕?&rdo;她的气息移过来,只差两分而已,几乎贴在他的唇畔,&ldo;不要怕,其实我与相父一样。&rdo;她的重量似乎有一半都转嫁到了他身上,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攀上来,落在他另一侧的脖颈上。寸寸游移和挑弄,让他的皮肤起了一层细栗,他慌张到了极点,无措地闭上了眼睛,却听见她喉头野兽似的咕噜了一声,在他耳边轻声私语:&ldo;你再闭着眼,我就要亲你了。&rdo;真是不知道这孩子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手段,丞相觉得自己成了她掌心里的玩物,他的心,他的神智,甚至他的身体,无一样她不能拿来消遣。这样下去要坏事了,他忽然一凛,仓皇将她推开了,低低斥了声,&ldo;陛下若再这样,臣便要……&rdo;扶微一个趔趄,倒退了两步,&ldo;真是个不解风情的人呵!&rdo;她撑着腰看他,&ldo;便要怎样?告老还乡?还是起兵造反?朕不怀疑相父有一呼百应的能力,你还可以给各路诸侯送信,就说朕淫威荡荡,逼你就范。他们正愁抓不到把柄坏我名声,相父给他们提供一个好机会,待把我哄下了皇位,我就上你相府做仆婢去,伺候相父枕席,相父说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