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意怜对傅之恒充满了敌意,深知一场强扭的婚姻对不爱的那一方是怎样的剥削。
她绝不要让这样的她在他身上重演。
可三年前,傅之恒过世,傅家声势摇摇欲坠,荣山南要他应承这一桩婚事。
荣山南求亲三次,甚至找到了梅姑那里。
梅姑迫于庄园,竟要她答应下来。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梅姑脸上的表情,是这些年来最生动的一次,却是纠结的、愁云密布的。她放弃了自己的坚守,放弃了自己女儿的婚姻,对荣山南俯首称臣。
新婚夜,他掀开她的盖头,愣了一瞬。无疑,这是一张绝美的脸。垂珠后仿佛氤氲着雾气的双眸含羞带怯地望向他,接着转向一边。
后来,她把婚书撕成两半,要与他和离。荣山南在宛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他还有一点身为男儿的自持与自尊,他就该知难而退。
*
已经第三天了,傅意怜实在等不得了,她打开窗户,看了一眼距离地面的高度。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摔断腿?
纠结半晌,傅意怜踩在凳子上,一脚跨了出去。
“少奶奶,少奶奶,您不能上去!少爷会责罚我们的。”
嘈杂间,一名绿衣女子已闯了上来。傅意怜吓了一跳,把腿收了回来。
下人连连道:“二小姐对不起,我们拦不住少奶奶。”
想必这就是那位谢氏了,这还是傅意怜第一次见她。
“好哇,真真是金屋藏娇了。我当少爷这几天魂不守舍,一回府就往这儿跑,原来是这么个狐媚子在这儿。”
傅意怜上前几步:“我是被困在这里的,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谢氏一怔:“你也是读过书的,方才你也听见了,下人们都叫我少奶奶,你若是进了这个家门,也是个‘妾’,就算是你先有婚约又怎么样?”
傅意怜觉得她不可理喻:“我从没想过跟你抢。趁你家少爷不在,你快些放我走罢。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往后再也不会跟他见面了。”
“狐媚的本事我见得多了。你是看我知道了,想讨饶,就装出一副可怜样,说你被迫的、被逼的,让我放了你。我呸,我要是能信,白活了这十八年。”
傅意怜只觉得她言语粗鄙,不堪入耳。
“这勾引男人的本事我是不如你,荣山南为你大了肚子,转头吊着我家鸿鉴,你一个女子,要嫁几个丈夫啊?”谢氏撸着袖子。
“你怎么听不懂我说话?我要回家,我丈夫在等我。”
谢氏冲过去拽住她的胳膊:“走,跟我去见老夫人,我倒要看看如今凭谢氏的势力,她要你这个儿媳妇还是要我。”
“你放手!”
二人拉扯间,傅意怜的前襟被拽开了些许,露出一张红纸的一角来。
谢氏眼尖,一把夺了过来:“这是什么?”
傅意怜见她手势,几乎要撕碎了婚书——她与荣山南的婚书!
谢氏的言语冲撞不曾激怒她,这一下,是真把她激怒了。
傅意怜猛地扑在谢氏身上,死死掐住她的袖子,将她按在墙壁上:“还给我!”
“就是不给!你宝贝成这个样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丫鬟们闻声从门外冲了进来,看见自家主子被按在墙上打,额头都青了一块,忌惮傅二小姐身份,一时竟没人上去。
“你们这群废物,我白养你们了,还不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拉开——咳咳,我要喘不上气了。”
丫鬟们上前去,也不敢动傅意怜,只是把二人分开来,替谢氏捡起被撞掉的金钗。
谢氏唤了一口气,打开那张红纸,登时发癫似地桀桀笑起来:“好啊,是婚书,你们当我是什么,啊?”
“是我的婚书,还给我!”
“自古男女结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私下写的这婚书,做什么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