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艰难的退敌之战,长安恨不得立刻再进李言怀里稳稳睡上一觉,轻功的步子也不自觉的飘了两下。
“小心!”李言的喊声直震得长安脑壳疼,可是再疼也抵不过后背的火烧,他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把短匕扔了出去,正中黑衣人眉心。
“原来后招在这里啊。”
长安咬着牙骂娘,身子直挺挺的栽了下去,射中后背的箭涂了毒。
真是些下作的手段,“有空一定端了子夜!”
李言手忙脚乱的接住长安,他的呼吸全都乱了,“你,你别说话了!咳咳!我去找大夫。”
长安一把他扯回来,“我···大概护不了你了······”
“别胡说八道了,你一定会没事的,你说过你自己福大命大的,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长安想抬起手来,却又一次扯痛了伤口,“别、别哭!我不死不就成了。”他抹了李言一脸的血污,呛了一口血,语气里带着些许自嘲,“许是这身衣服太扎眼了,我以后穿黑的,刺客就看不见了······”
“我求你,别说了!你等一会儿,马上大夫就到了!”
“殿下,你说过的,生死有命,我们都得听天由命的······”长安从腰间摸索出一块玉佩,“我身无长物,这个给你,就当做是个护身符吧。”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你别死,你要是死了······我···我就···咳咳!咳咳咳!”
李言一下子慌乱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整张脸憋得通红。
“殿下,别哭。”长安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表情,鲜血从口中不停的往外涌。
李言一愣,手上的力气重了重,他死死按住口鼻,压住气息,却压不住喉咙涌上来的血腥气,“你既知我身份,咳咳!你,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还拿命护着我啊!咳咳咳!咳!”
李言大口大口的鲜血急咳而出,整个肺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堵得喘不过气来。
“别哭了,好不好?”
李言手里紧紧攥着长安的玉佩,恨不得将它扣进手心里,他猛地仰起头,呛出压在心上许久的一口鲜血。
元顺踉跄着从黑暗中走出,单膝跪在地上,同样一身血污,“殿下,属下来迟了······”
眼前这位一身病弱的宸王殿下,只身南下,以自己为诱饵引开魏王的眼线,派人深入江东,这才换来了魏王和嘉贵妃的罪证。
他手里呈上的是江东的百人血字签名,上面血迹斑斑的记录着魏王私通巡抚、私吞赈灾银两的罪状。
李言瞥了一眼,轻笑一声,“王兄他还是输了!”
“我也输了······”这一笑,却泪流满面。
第5章甘之如饴
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阿娘絮絮叨叨的念叨,师傅茕茕孑立的背影,自己一遍遍在长明阁上飞来飞去,结果被庄里的前辈逮回来罚跪,调戏了街上买花的小姑娘,被小姑娘的情郎追着街打,还有独自一人跑去长白山取雪莲给阿娘治疗咳疾,险些丧命在雪狼口中,被师傅单手拎回来,扔在阿娘房门前跪了一天一夜,阿娘哭的眼睛都模糊了,阿娘抽出来鞭子,一下一下的甩下来,一道道血痕都像是阿娘一声声泣血。
长安咬着牙忍着疼,只恨遍寻天下名医,也医不好阿娘颓然的心,阿娘早早撒手离了人间。
那鞭子是真的疼啊!
“阿娘,你在哪儿?”
“长安来了,你别不见我!”
“阿娘,长安好想你!长安想吃你做的桂花糖膏!”
长安只感觉身后有人拿着鞭子狠狠的抽打着,将他逼仄着后退。
一阵猛烈的疼痛,长安只觉的头疼欲裂,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滚。
“嘭”一声,整个人砸到了地上,后背撕裂般的疼,想伸手去摸摸伤口,虎口的伤口立刻撕开了,锥心的疼。
“你,你别动!”李言不知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守了多久,脸上都压出了衣褶印子,他愣了片刻,踉跄了两步抛过去,在长安面前蹲下身子,“我扶你起来。”
长安左手按着李言的肩膀,借力攀上了床,勾唇痞笑,“有劳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