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慷点点头。
“那行,”何冠海将信将疑地转过了脸,“我记住了。”
李慷听到何冠海的答复,咧开嘴笑了。灯光下李慷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只有眼睛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先走了,陆宁还在家等我。”
何冠海迟疑地点点头,看着李慷走了。
第二天一早,黎曙换了衣服正打算去看看赌场和酒馆,清点过了货关门过年。
“程煜,一会儿秦师爷会来送一份花名册,拿回去你先保管好,等我回来看。”
程煜一边给黎曙拉整理衣服的褶皱一边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谁问也不给看,始终得在我视线里,重要名单不能外泄,你说了好几遍了,就相信我吧!”
“哟,嫌烦了?万一你忘了被谁拿去或者看见了,就等着看李慷怎么把李家抄了吧!”
程煜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李慷说行动就是要抄了李家啊?”
“不管是不是,都得防备着,宁多不能少。李家现在就那么几个人,还在明处,没有一点主动权,不齐全点防备着,难不成还乖乖等着送死?”
程煜笑着低声自言自语:“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鬼脸敲门进来,说道:“黎夫人,大门下面放了封信。”
“陆宁的?今天怎么这么早。”黎曙接过信封,发现和以往陆宁送来的信封不一样。
黎曙打开信看了几眼,突然脸色大变,猛地把信又折起来,对程煜说道:“我现在要去一趟巡捕房,你就在家里,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出门,听到没有!”
程煜回过头,不明所以地答应了。
黎曙急匆匆来到了旧巡捕房,院子里几个小巡捕和几个工人正在搬着装卷宗的箱子,黎曙找了两圈都没有看到钟巡长的身影,跟一个小巡捕打听了一下才在一个放着几口箱子,还有许多工人在搬的办公室里找到他。
“钟巡长!我有急事要同你说!”
钟巡长转过身来,问道:“黎夫人?有什么急事,说吧!”
黎曙看到有工人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便说道:“这里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刚走出去房间,黎曙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搬工正紧盯着自己,心里有些不安,但也顾不得盘问,眼下有更要紧的事要办。两人来到了一个空的办公室里。
“说吧。”
黎曙把李慷和李家的情况如数说了一遍。
“现在他的人手里有数量不少的枪炮,影响范围很可能不止李家。”
钟巡长想了想,问道:“消息可靠吗?”
“线人已经死了,那就证明这些都是真的。”黎曙说着把早上收到的信拿给了钟贤达,他沉思着读完,皱着眉把信放回信封里。
“李家的地方离法租界很近,如果误伤了洋人,罪责恐怕会波及到您。”
钟贤达背着手,思考该怎么办。
程煜来到书房,一边选着红包上的吉利话,一边等着秦师爷的花名册。
突然鬼脸门都没敲地跑进书房。
“程先生!出大事了!”
“怎么了?”程煜抬头看到鬼脸惊恐的脸,问道。
在巡捕房外面站着等黎曙的郭六正来回走着,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程煜正快步跑过来,满头大汗,后面的鬼脸关上车门也跟了过来。
“程先生您怎么来了?”
“黎夫人呢?”程煜穿着粗气,瞪大眼睛抓着郭六问。
“在楼里面呢和钟巡长说话呢,您这是……”还没等郭六说完,程煜就赶紧往里面跑去,一间房一间房地边喊边找:“黎曙!黎曙!黎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