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男子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忙冲上去拽住他,大喊:“大哥,你怎么了!”男人满脸鲜血,他瞪大了眼睛,一下一下的往墙上撞着脑袋,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我、我控制不了我自己——!”高瘦男人猛然意识到了耳边没有间断过的琴音,他伸手指着江云楼,尖声道:“是他!快杀了他!”江云楼身后的矮胖男人大喝一声,拔出大刀冲江云楼砍了过去。江云楼琴声一转,矮胖男人忽然一个轻功飞出了大厅,那轻功漂亮的根本不像是他使出来的,他几个起跳飞上头顶的屋檐,忍不住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杀猪一样的尖叫声中,男人从屋檐上直直摔下来,咔嚓一声,当场摔断了好几根骨头。而那不断撞墙自残的男人,不再被琴音控制后,则是无力的跪倒在墙边,满头是血,进气多出气少。高瘦男人大惊失色,他靠上身后的泥墙,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江云楼,在江云楼面无表情的视线下,他吓得都要尿裤子了:“妖、妖术……”江云楼冷冷道:“滚。”高瘦男人听闻此言,屁滚尿流的就要往外爬,门口却被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挡住了,高亚男神情复杂道:“不可以,他一旦活着回去,必定会有更多青衣楼的人来找我们的麻烦。”她哪里会不知道这些人,可不就是之前被她割了耳朵的男人的同伴?她之所以会招惹青衣楼,是因为青衣楼在追杀胡铁花,而胡铁花得罪青衣楼,亦是为了帮受欺负的老百姓出头!这件事,完全可以说是她与胡铁花两个人惹出来的,江云楼二人只是被他们牵连罢了。江云楼眼神一动,视线却很快落在伤痕累累的黑猫和被生生踩死的幼猫身上,他眼中寒光一闪,已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白皙的指尖一动,高瘦男人被一股无形的气劲当场划破了喉咙。胡铁花走过去,一脚踹在跪坐墙边的男人头上,给了他最后一击,让他彻底断了气。高亚男亦是一不做二不休,用短剑结束了最后一个矮胖男人的性命。他们出手皆是干净利落,一看就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他们在江湖上沉沉浮浮许多年,自然已经习惯了这些事。高亚男冷声道:“青衣楼的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说着,眼睛瞥向胡铁花的方向,正看见胡铁花杀了人后怔怔的盯着杂物堆看,她有些疑惑,定睛细瞧,就看见了一只断气的幼猫。她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是……”“畜牲!”胡铁花一拳揍在男人的尸体上,“你他娘的连个猫崽都不放过,畜牲!!”他跟这“一家三口”相处的时间更久,虽然母猫一向对他们不假辞色,却也相处出了几分感情,他这样真性情的人,此刻气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反反复复的骂上一句畜牲。高亚男哑然半晌,小心的抱起地上摔伤了的黑猫,轻轻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胡铁花怒道:“什么你的错,青衣楼的人是我招惹的,当然是我的错!”江云楼看着他们二人互相包揽责任的模样,默默垂下头,盯着琴弦微微出神,心里说不出的黯然。正在此时,他忽然听见了一声极细的喵呜声。那一刹那,江云楼甚至以为这是个错觉,一直在屋内的东方不败却走出来,不紧不慢的从他身边走过去,在庭院一个更隐蔽的角落处停了下来。他看向江云楼,淡淡提醒道:“这里,还有一只。”江云楼快步走过去,果然看见另一只猫崽被“关”在杂物中间,根本跳不出来,只能喵呜喵呜的呼唤着母亲。他一愣:“这是……”东方不败低声道:“或许那些人一进门,猫就把其中一只幼崽藏进了这里,另一只来不及转移就被发现了,这一只却藏的好好的。”江云楼蹲下身,将那只幼崽捞起来,放在怀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他叹息道:“太好了。”采莲少女四具尸体被草草埋在了后院,江云楼跟胡铁花将尸体处理完后,便觉得有些发愁。江云楼看了看暗沉下来的天空,沉吟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尽早离开这里?”胡铁花耸了耸肩,答道:“蚊子虽小,可他们成群结队的扑过来也是挺烦人,不想被他们烦的话,那还是快点离开的好。”他看一眼江云楼,笑道:“怎么,住了几天,还舍不得走了?”江云楼摇摇头,道:“倒不是舍不得,只是我朋友刚刚出门,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东方不败走了半个时辰,离开前只说会尽快回来,因此江云楼也不知他忽然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事,而他,自然也不会在胡铁花二人面前提起“东方”二字。他又道:“有些东西也不方便搬走,若要带着这些东西匆匆上路,恐怕还有的折腾……”高亚男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忧心,青衣楼在这一带虽然有些名气,却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江云楼问她:“这青衣楼究竟是什么来头?”高亚男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去年忽然出现在这一带的势力罢了,青衣楼三个字虽然好听,但青衣楼的门人却大都只是这附近的混混而已。”胡铁花插嘴道:“别的本事没有,欺压老百姓的本事却很大!被我杀了的那个人,就是在当街强抢一个姑娘,让老子一掌打死了。”江云楼微微笑道:“胡大哥高义。”高亚男沉默了一会儿,问江云楼:“江公子,你是不是曾经去过衡山派?”她这话问的突兀,江云楼却只是平静的点点头,坦然承认道:“去过。”他微微笑起来:“还认识了一位贵派的朋友,叫令狐冲。”高亚男脸上也有了些笑意。她是个很美的少女,微微一笑的时候又潇洒又温柔,说不出的好看。她道:“果然是这样,我一见你用琴,便想着你是不是就是江湖上风头正盛的琴仙,原来当真是你。冲儿那孩子还跟我提过你呢。”江湖上关于“琴仙”的传说很多,真真假假,其中最一致的却是对这位“琴仙”相貌的认可。江云楼好奇道:“他提我什么?”高亚男微笑道:“自然是说你如何打败了左冷禅,你的剑法又如何高绝了——不过我不曾听他提起你会以琴声为武器,所以方才还有些不大肯定。”江云楼挑了挑眉,沉吟片刻,忽而笑了。他眼中含着切实的笑意,道:“那日我与左盟主交手时,他直到我们打完了才匆匆赶到,又如何知道我的剑法?”高亚男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好啊,这小子说的跟亲眼所见一样,唬的大家一愣一愣的,原来是在吹牛呢,等我回了华山,可要好好打他的屁股。”她言语间透出几分亲昵,可见与令狐冲的感情十分不错。高亚男又道:“那时候我急着下山找楚留香喝酒,只听他说了两天就急匆匆的下山了……”说着,却忽然狠狠瞪了胡铁花一眼。胡铁花:“…………”不错,他们几个老朋友原本还是在一起喝酒的,不想高亚男忽然对他表白心迹,他就不管不顾跑了出来,之后高亚男也跟着自己跑了,可想而知,那场酒席定是被他们毁掉了,也不知铁公鸡和老臭虫背地里把他们骂成了什么样子……高亚男道:“不过我还是听说,江公子与衡山派的刘三爷是知己好友?”江云楼莞尔,道:“知己不敢当,不过我们确实是朋友。”高亚男笑眼弯弯:“我儿时听过刘三爷的箫,从那以后便一直对他敬佩不已,也绝对相信他的为人。说他与魔教勾结,我是绝对不信的,可你猜,令狐冲那小鬼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