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我的脸上,掌印清晰。我坑头走小路,我从没来过原非的家,今天总算得颜见到,不是城堡也如宫殿堂皇富丽,一个大厅站下上百号人不成问题,我淹没在这上百号人里,突然醒悟,我要走什么小路?根本已不会有人认得我。却当真见到熟人,林捷仍旧打扮鲜艳,正笑得开心,身边围绕两位男士,她微微偏头,模样十分娇俏讨喜,我与她擦身而过,她看我一眼也只微微一笑,把我想问“你都好吗?”的冲动打落于无形。是我变化厉害还是岁月历来摧残人心。我还是没有见到主角,一对俪人可能还在伉俪情深,把所有客人晾到一旁。倒是人群注目,向着先家的长子,难得一见更加丰神俊朗,一边是暗暗喧腾起他金屋早已藏娇的热门谣言,不知是哪国绝色佳丽博他这样人物芳心?真正让人好奇,一边更是都知道他现在又是跟谁谁谁走得接近,没准新夫人就是谁谁谁——他们的世界,讲究的就是不忠不义。我找了把椅子,坐下休息,抬头,又见一熟人,他也看到我,嘴上笑竟立时僵硬,说是看我不如说是见鬼一样瞪我,我念叨:“郑炎你这混蛋也敢来?真是不要脸。”他看我口中念念有辞,知我骂他,瞬间就换上斯文带笑面具,朝我走来。我赶紧站起,混进人群,打死也不跟这种烂人接触。这时,四围灯光全黑,只有中央打上雪白聚光灯。我站住了,于这人群里。忽然就看到原非和他妻子,郭如玉依旧明艳动人,恬静如玉。说过再不相见,却还要不得不见,我在人群里看到他身影,时隐时现,竟是茫然顺他方向挤着人群走动,见着他了见不着他了好象吊在心里一样时得时失惶乱难受,突然揭了这块羞于启齿的疤疼得你血肉模糊,只想弯下腰来堵住缺口,好让血肉再留给自己一点。我怎么能再见他?我再见他做什么?我除了带给他一些往日的回忆外还能有什么贡献?我的一切与他的一切在那个晚上就做了了结,我们根本就该老死不再相见,他还送我请柬做什么?是指望我再次祝福?是希望我看他一切都好才放心与先瑜扬一起?我简直不能看他,我想走不能走想喊不能喊想郁闷不能郁闷想说我真他妈倒霉不能说,四周人冲着那对俪人的或羡慕或嫉妒让我头昏目眩,不能看他这么幸福,不能看他离开我这么幸福快乐,不能看他离开已经为他什么都没有我的人这么幸福快乐!我是个人,我也有我的底限,不要强求我这么伟大,我变成这样我再也做不到祝福,我该把你藏起来我该把你剁了双手双脚也该把你好好藏起来,我该在你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再抱住你好好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真是傻瓜我真是傻瓜我真是傻瓜——我咬住嘴唇,死死咬住,才能不喊出他的名字。27灯光黑暗,只有他们的所在明亮,幸福和明亮一样在黑暗里放大数倍。原夫人在徐徐说话,无非答谢今晚嘉宾,还请尽情享用。没有太大惊奇有的只是恩爱。每个人充分感受到。没有哪个女人仔细听那个太幸运的女人说些什么,尽管有身旁男士陪伴,她们也只把带着小钩子的漂亮眼珠聚集在那个犹如光芒绝对存在的焦点,那个人,以他一向凌冠众人的俊美和气势,抢走了所有男人的风采,他该惬意享受这些注目和仰慕的,已经是亚洲有名望的金融巨子了,已经跟那些年前都不一样了,怎么有人会不变?变强变弱,强的就会甩掉远远落后的累赘。他攫住我的肩,冷冰冰的手温,犹如毒蛇吐信,我慢半拍地从原非的魔力里醒悟,发愣看着这条毒蛇——“啧啧。”他先咂嘴,很没教养十分歹毒非常符合他的一贯所为:“你现在真很像一只狗,要我借你把镜子吗?又丑又老又蠢……”他哈哈大笑,在一片安静中引来周遭侧目,“成城,我还等着你跟我同归于尽,你变成这样怎么让我玩?”我踹他小腿一脚,本想踹他子孙根,被他闪开了,一脚落在踝骨足以疼死他。他夸张大叫,大喊什么“偷钱还不够又改杀人了!在牢里还没学乖吗?”周围很多很多人又在看我们,我有些惊慌,在黑暗的保护色下我推开郑炎,奋力往外要挤出我本就不该来的地方,他竟不放过!再次用所有人都听到的高声喊:“成城,你不跟老东家问声好吗?你欠他100万还没还,成城!”成城——那个诈骗犯——他怎么来了?——他出狱了吗?——他来干什么好事?郭如玉的声音微微停顿,周围的嘈杂也微微停顿,我努力在黑暗里前行,这时候,仿佛世界上人人都在看我,成城,好象一只腌咂大老鼠把爪子搁在了王宫宴会的华美餐布上——看,居然一只老鼠胆敢!——我有什么不敢?这些人,这些发亮眼光和交头接耳,这些看着臭名昭著的恶棍地痞的深恶痛绝与鄙夷闪躲,我不承认我是老鼠,我也没什么好让人瞧不起,我就是成城,我不比你们低下,我就是那个诈骗犯,那又怎样!我撞翻别人手中杯子,滚烫的流质东西整个翻到我胳膊,但都抵不过要赶紧逃跑的强烈渴望,我流着冷汗挤在人群里,我在想假如这时灯光亮起来了,假如那个光彩夺目的人看见这样的我这样狼狈地逃蹿,他该不会怀疑我故意捣乱?他原本不就是想让我来安静无声见证他的幸福也当做我付出的一种报答?果然果然,我太丢脸了我根本不该跟来。这时,灯光骤然亮起,无数的水晶吊灯瞬间闪闪发光,这些光是这么突然几乎让每个人都在眨眼适应,清晰的强烈的彻底的光线,好象在头顶不停旋转,让每人立即原形毕露。警卫站在我面前,我才发现我已经不需要挤在人群,因为我周围半尺已经空了,所有人都离瘟疫远远,两个粗壮警卫手拿电棍立我面前同时扭住我手臂,那个场面才叫万众瞩目,我终于有比那人更夺目的时刻了。我很合作,我乖乖让他们过足警察瘾反扭我胳膊扭送我出金色豪门,尽管我真是万众瞩目的狼狈不堪但我老实不吭声不支气不敢丝毫反抗。“谁准你们碰他!”断然地喝斥,把尽忠职守的警卫吓到一愣,他们面面相觑不懂总裁究竟什么心思,我也不懂,只看到原总裁出现在我面前,好象步下神坛一般,可以把形容天之娇子的词汇都冠于他身,我们真是不平等,始终不平等,他非常俊美我十分恶陋,他极其有权有势我真是衰人霉运,他的眼睛一如当初深刻狂妄如谜我的眼睛已经迷朦不清难以治愈,我们这样两个人当初他怎会跟我来段风流?太折损他骄傲,竟为了完成一段100万的报复。光线和阳光一样开始刺眼,扭曲的蜈蚣疤痕下我左眼里他已经好模糊。我脸色煞白,在这些人的刺探眼神里无所遁形,太残忍,他该明白我不是来打扰他我真只想安静退出永远不打搅哪怕就像只过街老鼠也不想暴露在他面前。我错开他往前走,门口不远,十步开外,这时候,惟一能依靠只是自己,我要走出去。他伸手碰到我胳膊,我顺他视线看到自己衣杉被水溅得污渍,才觉出滚水浇过的疼。大庭广众下,他拉着我。“对不起。”他这样说,他是这样困惑沉静而背离他出众的凌人气质:“我怎会又让你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