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迟迟没有下落。
唐一争笑着说:“阿靖舍不得我啊?”
张靖手被攥着,表情却很平静,她能感觉到强迫自己的那只手逐渐失去力气了。
她站起来,抱着唐一争进了屋子。放下人,才有些勉强地喘了口气。
“真是老了,动一下这腰就受不住了。”张靖抱怨似的说。
唐一争看着她慢慢在屋子里转悠着,开了窗户,又把花浇了一次水,最后给王大海打了个电话,大概意思是叫他来收尸。
也不管这位兢兢业业在一个岗位干到死的老秘书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总归,张靖满意了。
她走到床边,问唐一争:“院子里的花开的好看吗?”
唐一争眨眨眼:“好看,很眼熟。”
“是和师傅院子里一样的品种。”
张靖说着:“我觉得很好看,就是有点不好养活,后来托人寻找了树苗,今年倒是开的正好。”
她穿好一套新衣,又慢慢地给唐一争换了身衣服,虽然这些事情死了也会有人做,但她还是挺享受这个过程的。
“别把死亡想的那么严重啊师姐,只要你看不起它,它对你造成的伤害就是零。”
唐一争全程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感受着身体里生命力的流失,突然明白了张靖想要做什么。
于是她释怀地笑出声来:“我记得第一次同你问好时,这些花也开的很好。”
张靖点头,躺在了她身边,拿起那把匕首,和唐一争的手一起握着,悬在自己心脏上。
“那时候你可真是好看……等你睡着了,这把匕首就会落下来,我就在你旁边,我们会在同一片陵墓。”
“我早就叫王大海选了个贼好看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
张靖絮絮叨叨地,察觉匕首上的手逐渐没了力气,她又不说话了,慢慢也松开劲。
最后女人只是哼着一首歌谣,那是她经常安慰唐一争做噩梦时唱的。
在模模糊糊的歌声中,两个人都安静地死去了。
——
张靖在一阵滚烫中醒来……呃,或许也不是烫,她只是下意识地判断着令人难受又叫人隐约舒适的感觉。
她还没来得及察觉出什么。
那股劲是从她的灵魂深处蔓延过来的,沉沉地催眠着她,让她再次陷入了一阵长久的睡眠。
一个意识光团陷入了暗淡。
它周身连着的无数条线却仿佛活着一样涌动起来,波光流转,光芒绚烂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