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只剩下愣愣的摇头,她不明白,她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但是太后将这串红色玛瑙放于她手上,传旨是沈眉庄自戕身亡,说明太后还不想杀自己。
她恭敬跪下,郑重磕了个头:“儿臣不知,请皇额娘示下。”
太后目光玩味,似乎透着安陵容看到了什么人,眼中流露出欣赏,原本只是想让这朵娇花,在寿康宫中,在她的庇佑下,好好成长,寻一门亲事。
或当做温宪的替身,全膝下天伦之乐。
但她,太像当初的自己了。
比温宪还像,也足够聪明,自己当初就是从女官走上来的。
前朝风云涌动,她的温宪不会看错人,紫薇花不会看错人,她相信她也不会。-太后想。
“那日哀家提起温容的时候,你似乎并没有惊讶。”
“神色却了然。”
安陵容心内一惊,垂眼回想那日寿康宫中一切,似乎太后提起温容的时候,她直接将温宪公主的一个字和她的一个字结合了。
“温容。”太后又自顾自说道,她的声音缓和,带着岁月沉淀的磁性:“手段还太稚嫩。”
“今日哀家教你第一课。”
“喜怒不形于色,你所要展露出来的是你要让人揣摩的。”
“你有点小聪明,但你比之竹息如何?”
“儿臣惶恐。”安陵容作答道。
“竹息跟随哀家多年,是哀家的眼睛,是哀家的耳朵,哀家让她耳鸣,她就是聋子,哀家让她眼瞎,她就看不见。”
“丝毫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你对甄家女如何看?”太后目露深意,又问道。
“儿臣惶恐,甄家女高傲,又私自干政。”
“干政?”太后轻笑,朝着安陵容招了招手,将安陵容召唤至身前,细细的打量她:“之前教你的是保命。”
“现在教你的是立身。”
“知道为何女子不能干政么?”
“是因为女子头发长,见识短?胸无点墨?只会绣花?”
“并不是。”太后轻轻拍了拍安陵容的手:“是怕外戚夺权。”
“是爱新觉罗氏的江山不能拱手让了其他人去。”
“比如-乌拉那拉氏!”
安陵容听到这,心中愈发的突突,她也不敢一直打量太后的神色,似乎察觉到了安陵容的异样,太后笑道:“皇家子女,教导保命的全都是后宅女子所见。”
“教导立身的,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基础。”
“温容,你看这是什么?”
太后指向了条几上的宣纸,安陵容老实作答道:“是宣纸。”
“哀家说这是诏书。”
“这是什么?”太后拔下了发间的一根金簪,安陵容硬着头皮答道:“是金簪。”
“金簪重要还是诏书重要?”
“儿臣愚见,是诏书。”
太后笑着,眉目中皆是威仪,手中的金簪上前将那宣纸刺破,从中划开,只听得“哗啦”一声,那宣纸从中被金簪刺得生生分裂。
“如今呢?”
“金簪便是立身者,而诏书是保命者,自古立身者先毒心。”
安陵容还在细细揣测太后话中深意,又听得太后话锋一转:“温容,这红色玛瑙珠串哀家亲自为你挑选,红色,很衬你的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