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中和慈宁宫居中的厢房之内,此时温实初正在为安陵容施针,一根又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到了细白柔嫩双手的虎口之上。
竹息在一旁看着,又焦急催促道:“怎么?”
“还没有醒?”
一旁的玉墨眼里也都是担忧,又打了清水,为安陵容擦了擦额头,她见安陵容睫毛轻微颤动,欢喜的道:“竹息姑姑,安贞容要醒了。”
“要醒了?”
竹息也凑了上前,只见安陵容睁开了眸子,打量了周围,又见温实初在面前忙碌。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玉墨,你去将药端来。”
“我去和太后娘娘打个招呼,也省得她惦记。”
“是。”
竹息和玉墨二人相继离去,温实初在这时合上了箱子。提着箱子准备往门外走去,他是有些慌乱的,因为今日所做之事违背了他学医的良心,但是又觉得他做的是没有错的。
能设计浣碧和流朱的安陵容,能出口羞辱他的安陵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如他的嬛妹妹所说,安陵容心机城府颇深。
且只是时疫罢了,她死不了只是受些罪罢。
“温太医。”
温实初听得身后安陵容唤他,只好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沉声道:“安贞容,何事?”
安陵容眼神淡淡的扫过面前提着木头药箱的温实初,眉梢轻挑,似笑非笑,带着几分冷傲,仿佛是一道锋芒瞬间刺入了温实初的内心。
温实初有些心虚,垂下了眸子。
心虚?
安陵容心中很清楚她是时疫。还是因为冷水浴生的病,只她将她都是汗水有些黏腻的秀发捋至一旁,好整以暇的问道:“温太医,本贞容得的是什么病?”
“是时疫。”温太医作答道。
“时疫?”这句话尾声上扬,安陵容带着疑惑,又带着探寻之意开口:“可真的是时疫?”
“寿康宫中往日并无和时疫人员接触,本贞容如何能得时疫?”
“还请温太医解惑。”
温实初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声音越发大了,似乎用来遮掩他的心虚:“安贞容,你既知晓医者不自医,那么你也知晓,医者仁心,微臣为何要乱说?”
“为何?”安陵容唇边荡漾着笑意:“本贞容不是你腹中蛔虫,本贞容不知晓为何,温太医心里自是清楚的。”
她的眸子似乎已经将温实初看了清楚,温实初心头更加恼怒了,他走上前:“安贞容,你且在此处好好养病。”
“这时疫没个几日你是出不了这厢房的。”
“好了,安贞容,微臣还有要事。”
要事?
什么要事?
还是要再激一激才好,她挑了眉,语气傲慢又不屑:“温太医,沈贵人烂泥扶不上墙,要依照本贞容说,她那般假孕的嫔妃,若不是有沈大人在前朝,恐怕早就入了冷宫了。”
“只空有家世,内里却蠢笨不自知。”
温实初听到这话,身形一滞,转过头来:“安贞容,慎言。”
安陵容听着温实初急促的脚步声,和握住那药箱提手的青筋,才往那张床榻上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