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转身朝着耳房内走去,将门栓拴紧,她害怕此时有个人闯了进来,将手中的鸽子血放下,加入了朱砂,用绣花针搅拌均匀,将一块白色的绢布叠得四四方方的,塞入了唇中,牙关紧咬。
用铜镜放于腰后,反手画出紫薇花的图案,一朵紫薇花跃然于纸上,当她将绣花针沾染了鸽子血,对着铜镜第一针下去的时候,她咬紧了口中的绢布,是有些疼,只是比起前世孩子从腹中生生脱离,剥落的疼痛却算不得什么。
第二针,第三针,随着她发梢的汗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她能感觉到鼻翼两侧都有细细密密的汗水,当最后一针落下,她拿着铜镜仔仔细细的看了腰后右侧的红色紫薇花,过了约莫片刻。这紫薇花深深浅浅的退去。
“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陵容姐姐,太后唤你过去呢。”
“嗯,来了!”
听声音,是玉墨,这满屋子的血腥味该如何处理?
只略一思索,她将桌案上的小木盒子,收拾起来,又狠了狠心拔下发簪,划破了手掌心。
发簪划破手掌的痛感,让她秀眉微蹙,她又将一卷经书放在了桌案之上,这经书是地藏十轮经。这也是她拖内务府采买小太监买来的,无他,只是想让前世腹中流产的孩子,能够有个新轮回。
所有人都可以记不住这孩子的存在,独独她不可以。她那时候也曾经恍惚。
片刻之后,她打开了房门,门外的玉墨好奇的看了屋内一眼:“陵容姐姐,你在干什么?”
在闻到血腥味之后,玉墨上前抓起了她用白色绢布包裹的手心:“呀,你受伤了?”
安陵容朝着玉墨笑道:“无事,我且先去当差。”
她朝着寿康宫走去,刚撩了帘子,才看到太后今日未如往常那般坐在榻上,只跪在那佛龛的前面,诵念经书。
寿康宫有个小佛堂,小佛堂的里面供奉着一尊观音像,太后的神色虔诚,木鱼声哒哒哒的不断在寿康宫响起。
而金箔檀木香,也随着燃烧,不断蒸腾于空气中。
安陵容见这场景,不敢说话,只退至于太后身旁,安静的立于一旁朱红色的柱子下。
太后突然站起身来,转身看向竹息,又看向安陵容:“哪来的血腥味?”
竹息怔愣,摇了摇头,二人一道看向安陵容。
安陵容快速跪在地上,大清皆知,太后爱佛,她快速的说道:“奴婢正在房中,打算为太后娘娘抄经,刺破了手心,只是今日,太后娘娘未曾小憩,听闻太后娘娘唤奴婢前来,只得匆忙包扎了伤口,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上前,将白色的绢布打开,才看到双手一处细长尖锐的伤口,又看了一眼竹息。
竹息朝着外面走去,安陵容知道,这是太后不信,要让竹息去查看一番。
等到竹息再次进入的时候,她朝着太后点了点头。
太后的神情并未有片刻松缓,只是放下了安陵容的手,看向安陵容的神色已经多了些不虞。
这般巧?
刚想她去宜修宫中,手便受伤了?
太后周身散发出的威压,眼神中的不虞,安陵容心下却清楚,太后和她的遇见,便是她耍了心机,恐怕现在在太后心中,更是厌恶了她了吧?
当一个人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做再多也无用,这一点,她前世在甄嬛的身上,在皇上的身上,早早就体验到了。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太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声音中多了不耐烦:“今日哀家想了,哀家的寿康宫向来清净。”
“大宫女也够了,玉容几个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