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闲不知道白清欢还有这样的往事,他眼光在她脸上停留,似乎觑到了几分落寞与哀伤,夜色愈浓,在她身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神秘与清冷,平日里明媚端方的白大小姐,原来也有柔软不堪一击的一面。
他双手撑在身后,往后仰了仰,笑着道:"原来小姐也有这样一面啊。"
"不然呢?"白清欢挑眉瞥他,挺翘的鼻子努了努:"以为我是天仙下凡,不食人间烟火,脾气温顺又柔和?我是人,不是神仙,我也是有脾气的。"
这一点周闲已经领教过了,他点点头,同意道:"小姐死缠烂打,撒泼耍赖还挺有一套的。"
"喊,才几天啊,你就敢打趣我了。"白清欢憋着笑,佯装一副要生气的样子,她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她抬手,作势要推他下去:"再取笑我,把你推下楼去。"
周闲勾了勾唇角,伸手握住她腾在半空的手向前一锁,她整个身子便被他固在怀里,手肘桎梏住她的脖颈,将人擒住。
白清欢被吓了一跳,伸手拍打他的手臂:"行了行了,打不过你,快松开。"
周闲松开她,从围栏翻身下来,看着揉着手腕的白清欢,低声道:"你打不过我的,小姐。"
"谁要跟你打,我一介弱女子,怎么打?"白清欢皱眉,垂首揉揉手腕,耳边几捋头发落下,轻轻荡漾,她嘟囔道:"你还真敢使劲,好日子过够了你。"
"啊?"周闲很慌,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腕子,果然有一条淡淡的红痕,他抱歉地看着她,笨拙地吹气帮她缓解:"我明明没使劲啊。"
白清欢见他发慌,咬住唇瓣偷笑几声,才开口道:"没事,没多大劲,不疼。"
她伸指推了推他脑袋:"周闲啊周闲,你胆子够大的。"
"小姐说给我撑腰的,可不得横着走了么。"他顺着调侃了一句,借着通明的灯色,他不经意地抬眸瞥了眼她。
身侧的小姑娘低眉顺眼,娇艳柔媚的容颜一半藏在了阴影里,眼睛里映着光影,似乎整片星空都在她眼眸之中一般。他慢慢收敛会眼神,氲着笑意,伸手捞住人手臂牵她从围栏下来,白清欢纵身一跳,脚下一崴,半个人都跌进了周闲的怀里。
白清欢清瘦的胸脯紧紧贴着他滚烫的怀里,呼出的鼻息轻轻打在她耳廓,忽强忽弱的,染红了她粉嫩的耳垂。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窘迫地低下头,心口乱跳,她捂着脸跑下了楼梯。
周闲仰起脸,得意地看着白清欢落荒而逃的身影,轻轻摇头,笑了笑,马上抬步小跑跟上:"小姐,你害羞什么呀,等等我。"
这样神仙似的逍遥日子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呢?周闲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将近几年来成为他生活中的唯一欲望,代替了他以前一切欲望;那对于白清欢说来是不可能的、可怕的、有违道德伦理的事。
这个欲望已经满足了。周闲面色苍白、下颚颤抖着、站在她面前、恳求她放心,自己也不知道放心什么,怎样放心。
"清欢,清欢!"他声音颤抖着说:"清欢,看上帝的份上。"
然而周闲说得声音愈大,白清欢那一向骄傲、快乐,如今则无地自容的头便垂得愈低,她缩起了身子,从她坐着的沙发床上溜下来,溜到地板上,他的脚边。若不是周闲把她拉住,她就倒在了地毯上。
"我的上帝呀,饶恕我吧!"白清欢哽咽地说,把他的手紧压在自己胸前。
她感到自己罪过太大、错误太大,只能俯首求饶,别无出路,而在人生途中,如今除周闲之外,白清欢已经再无如此亲密之人,所以她才向他恳求饶恕。眼睛望着他,从□□上感觉到自己的屈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周闲则体验到一个凶手看见被他亲手夺去生命的尸体,横陈在自己面前时所应该体验的心情。这个被他夺去生命的尸体就是他们的爱情,他们初期的爱情。
回想起那件为之付出了这种可怕的羞耻代价的事,便感到一种恐惧和恶心。面对精神上□□的自己,白清欢痛感羞耻,这感觉也传染了周闲。但是,无论凶手在被杀者的尸体面前感到如何恐惧,他还是必须把尸体切成碎块,掩藏起来,还是必须去享用一个凶手用谋杀所得到的东西。
于是凶手便会恶狠狠地,像是满怀着激情地向那尸体扑去,拖住它,切割它。
周闲也同样地扑过去在她柔媚的脸上、白皙的肩头盖满了热吻。白清欢抓住他的手,一动不动。这些亲吻都是她用羞耻换来的东西,还有这只手,它将永远属于她所有,这只她的同谋犯的手。
周闲跪在地上,想要看一眼她的脸,但是她把脸藏起来,什么话也不说。最后,白清欢好像极力控制住了自己,她站起身来,把他推开。
她的脸还是那么娇艳,然而此时显得多么可怜:"一切都完了,周闲,我现在除了你,什么也没有了。"
"清欢,我不会不记住那就是我生命的东西。为了一分钟这样的幸福……"
"什么样的幸福啊!"白清欢厌恶而恐惧地说,那恐惧不由地也感染了周闲:"看上帝分上,别说了,再别说了。"
她急速站起来,离开周闲。脸上带着让他觉得奇异的冰冷绝望的表情,和他分了手。在这一分钟里,白清欢无法用言语表达她在如此进入一个新生活之际的那种羞耻、快乐而又恐惧的感情,也不想来说这个,以免用些并不确切的言词亵渎了这种感情。
白清欢不知道一向正义可靠、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