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婆子看小哥俩脱了褂子只穿着小背心,两人的褂子里鼓囊囊的不知道藏了什么。
小岭露着的皮肤晒成小麦色,健康得很,大军却白净净的很漂亮。
她这会儿也顾不得问他们藏着什么,挪动一下给小岭让个最佳观察位置,墙根有树墩子,一会儿可以踩着往院子里看,这边没有影壁墙,是可以看到堂屋的。
小岭立刻兴奋起来,和她头对头跟传递情报一样,“奶,看什么戏呢?”
薛老婆子示意他别说话,只管看就好。
大军不掺和他们,索性就坐在草垛后面的树墩上,掏出一本书来安静地阅读。
且说小姑迈开大步,虎虎生风地去老院子,到了门口抬脚就跨进去。
薛大哥和大嫂已经下工回来,正在院子里修理坍塌的鸡窝,四个侄女洗衣服的、做饭的、收拾院子的,各自都在忙碌。
独不见老三两口子。
她一双秀目一扫,那气势就让人有点害怕。
薛大哥:“明春,你来啦?咱娘咋样?”
小姑:“没事。”
她叫了一声大哥大嫂,又问三哥呢。
大嫂指指西间屋里。
中午那会儿大哥从二房回来,劝老三两口子去看看老太太,认个错,回头也就没事。
谁知道宋爱花不肯,生怕过去以后挨揍,反而赖孙展英气得老太太跳河,而不是自己两口子的错。
薛大哥有心要教育弟弟,却被宋爱花冷言冷语地讽刺。
宋爱花说“既然已经分家,大房就不要干涉三房的事儿,除非你出粮食养着弟弟,否则有什么资格教育”,她这么一说,薛大哥也不好再说什么。
孙展英见不得自己男人被宋爱花欺负,直接就把薛大哥拉走,不管三房那些事儿。
反正老太太是不小心落水,也没什么大碍。
傍晚下工回来,孙展英又拉着男人修理坏掉的鸡窝,免得下雨淋,再被黄鼠狼偷了鸡和鸡蛋不划算,反正不许他管薛老三。
你不管,老太太嫌你不教育弟弟,你真管了,说不定老太太还赖你对弟弟太狠。
人家是心肝宝贝,你是没人稀罕的杂草,去凑什么热闹?
薛大哥觉得媳妇儿说得不对,可他嘴巴虽然不像薛明翊那么不爱说,却还不如薛明翊会说,一吵架就嘴笨,只有被人怼的份儿。
这会儿看到小姑气势汹汹地过来,孙展英心里就幸灾乐祸,赶紧给老三揍一顿。
大房和三房住一起,那也是摩擦不断。
原本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分家的时候薛老头说让大房住正屋三间,三房住厢房三间。
宋爱花却说偏心,既然老人跟着二房,那大房也没有什么养老一说,凭什么多占?
她就非得闹着正房一人一半,从堂屋划了道中线,一家一半,厢房也是一人一间,就连茅房也一人一半,分了男女出来。
小姑就大步往正房走。
薛老三正趴在炕上抹泪呢,“爱花,我是畜生,我对不起咱娘啊。”
一边哭还一边扇自己巴掌。
宋爱花就劝他,“三哥,你没错,你一点错都没有。你疼老婆孩子,哪里错了?错的是老太太,她偏心二房,苛待你。你看二嫂从来不上工,不干什么家务,整天上学画画做衣裳,老太太骂过她,打过她吗?为什么就来打你?”
薛老三:“就是我不对,我把娘气毁了,气得老娘跳河……”
“三哥,你瞎说什么?老太太又不是你气得跳河,她是被大嫂气得。你没看大嫂那凶巴巴的样子?简直能吃了咱们三个。”宋爱花压低声音,百般宽慰薛老三,反正不能让他背上包袱。
要是天天自责,以后还怎么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