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赫吃力地脱了身上经过一晚已经半干的衣服,伤口已经发白红肿,有些和布料粘在了一起,只稍一用力结好的痂便又涌出了鲜血。
他已经有些脱水,唇周围细密地裂开,内里裹着杏色胶体。
他吃痛地抿着嘴,苍白的唇立马抹上了朱樱色。
撕了里衣缠在伤口上,沈赫咬着一端,将布条系紧。
确保身上干净了,才换上了玉佩中拿出的干净的花青色花叶纹圆领窄袖袍衫。
只是退下大口袴时袴管下的双腿颤栗着,换下的佛头青的大口袴自胯部起颜色都要比别处深些。
待穿戴整齐,身上又是发了一阵冷汗。
沈赫撑着身子,颤抖地缓着身上的疼痛,闭上的眼皮轻颤,羸弱的人儿在光下几乎透明得要随风散去。
唇上起皮更加严重了,他舔了两口,更是火上浇油,唇瓣越发火辣辣得疼。
他安静了片刻,起身准备爬下石台躲去阴处。
好在石台并不算高,只是他身体不便于行,又花费了不少时间。
沈赫撩起袍子下摆,从水浅的一面赤脚蹚水去了石岸。
石岸上并不平滑,尤其是近水处,不知这水如何特别,那石面竟如刀面。
沈赫白了脸,纵然身上伤痕累累,但再添新伤,还是痛不欲生。
他默默将脏衣物垫在了脚下,俯身捧了水喝。
潭水寒凉,不过入口两口,胃便翻搅起来。
不过难忍难挨的渴牵住了他的思考能力,思想退化得原始,分解成了最简单的元素——水。
浑身有各种疼痛,他实在顾不上那点刺痛,依然喝了两口。
“嘶——”
黄白的蛇潜伏在暗中,缓慢地前行,在靠近时猛然跃起。
沈赫按在腰间蹀躞上挂着的障刀闻声出鞘,寒光乍现,又立马没入血色。
削铁如泥的障刀自蛇口上颚刺入,从头骨而出订在了地上。
还能活动的三尺身体疯狂扭动着,那毒蛇艳丽的纹路飞舞隐隐有摄人心魄之意。
沈赫神色稍凛,拔出障刀在七寸之处又是狠狠一刺。
终于,安分了。
他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气力,呆呆地坐着。
直到脸上沾到的蛇血滑落在唇边,他下意识舔了一口。
他饿了。
浅色的瞳孔添了墨色,黑得发亮,他盯着平静得寒潭许久。
他突然站起身来,安静地拖过了蛇的尸体,刀尖轻易地划破了蛇皮。
捏着蛇肉的手犹豫再三。
最终,朱色,在唇边绽放。
活下去,成了他唯一的信念。
他嘴上的动作越来越快,不过左手刚刚粘上了毒牙喷射的蛇毒,已经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