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失控
广平原以东,便是层峦叠嶂的倚帝山脉。
山道崎岖,一队人马正向东行走。
裴念跨坐在马鞍上,脸色凝重,眼眸中始终夹杂着深深的思虑。
她是事后才赶到枯木崖探查的,到的时候,该清理的痕迹都已经被清理了,只知道褚丹青丶顾继祖死了。
再后来,得知顾经年也死了,她一开始不信,心想自愈能力那麽强的一个人怎麽可能死。但梅承宗告诉她,亲眼看到顾经年被烧成了炭。
「别查了。」彼时,梅承宗语气幽怨,叹惜道:「褚丹青一死,事情也就了结了———-还有,让徐允老儿休来招我,你们南衙我还不爱待了。」
最后一句话,让裴念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养施炼药的案子尘埃落定。
安定感持续了没多久,便传来了顾北溟叛乱的消息。
随之,裴念能察觉到,笼人丶北衙丶王府各方势力派往西边的人手都在回撤。
她猜想,他们很可能是在寻找着什麽,可当边境沦陷为雍国疆域之后,
他们只能暂时放弃了。
如此,她也不能再探查到什麽,遂启程返京。
后方忽有马蹄声响起。
回头看去,一个穿着兽皮大衣的男子正驱马奔来,
狭路相逢,裴念一行人却不让开道路,驻马而立,任对方驰到跟前,不得不勒住缰绳。
「还请相让。」
男子微低着头说话,声音沙哑,难以听清。
裴念问道:「你是何人?要去何去?」
这是她作为钩子颇惹人讨厌之处,在旁人看来总是趾高气昂,刨根问底。
当然,平时她也不至于见人就问,只是此时身处这偏僻山路之上,又能感受到来人相貌虽异,气质却有不凡之处,出于习惯,不免多盘问两句。
那男子似有不悦,惜字如金,开口道:「你们,是何人?」
「开平司缉事。」
裴念亮出身份,男子顿时色变,下马执礼道:「小人为泾原驿驿吏,往京城递信。」
「什麽信?」
男子遂从怀里拿出一封封了漆的信。
裴念径直拆开来,只见信上并无落款,唯写着一列歪歪扭扭的字。
「顾北溟之叛,源于其长子之死,此朝中雍人奸细之所为,恳彻查。臣陷于敌营,心向故国,泣血进言,顿首顿首。」
裴念仔细看了数遍,看那字迹潦草,似乎仓促之间写就,不由问道:「此为何人所书?」
「不知。」
那满脸烧伤的驿吏每句话都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