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是长庚花。&rdo;
宁世子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她的目光只是微微一滞,他就会停下来向她介绍:&ldo;只在有雾的天气盛开,诗人形容它的颜色就像晨昏始现的长庚星。&rdo;
&ldo;长庚?多么明亮的颜色。&rdo;谢蘅怅惘地一叹,&ldo;我却看不到哪里有光。&rdo;
宁世子怔住了,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他未来的妻子,本应是盛极的容貌,可一条可怖的伤疤掩住了绝色。
&ldo;谁会喜欢我呢?&rdo;谢蘅与他直视,&ldo;谁会喜欢一个丑陋的女子?&rdo;
宁世子没有说话。
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他曾经有过这种感受,所有人都笑他胖,即使是王府里的婢女,也都喜欢他强健聪慧的二弟。
正是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才沉默无声。
&ldo;你也是这样觉得吧?&rdo;
可谢蘅没有给他沉默的机会。
宁世子摘下了一朵长庚花,递给了她:&ldo;现在,有了光。&rdo;
谢蘅接过他手里的花,低下头。
&ldo;父王对我提起你时,赞誉有加,而我则茫然无措,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你。&rdo;他眼里盛满了温柔,&ldo;现在我开始了解了。&rdo;
&ldo;或许我有一生的时间来了解,不知蘅妹妹可愿意?&rdo;
他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然而,谢蘅嗅到了隐藏其中的异样,她立即反问道:&ldo;宁王?我何德何能让宁王赞誉有加?&rdo;
因为她想不明白。
她未曾见过宁王,何来赞誉有加?或许有许多人会因为她的地位夸赞她,可宁王分明不在此列。
宁世子没有因为被无视而愠怒,反而温声解释:&ldo;父王入京前曾言令尊人品才华俱佳,你是他的女儿,想来父王爱屋及乌。&rdo;
她的父亲……怎么可能?
谢蘅的表情带了几分古怪,她的父亲谢秋意少有才名,然而只擅写闺怨诗,因为相貌清俊的缘故,燕京的夫人们争相追捧,至于人品更是一言难尽,正派的士人是看不上他的。
这样的人,会受到宁王的推崇?
她是不信的。
可她见宁世子的表情丝毫不似作伪,她只得压下疑惑,转而向宁世子笑道:&ldo;家父也经常提起户北,在宁王治下政通人和,听闻户北风光壮美,不知可有幸听世子讲述?&rdo;
&ldo;当然。&rdo;
宁世子微微一笑,抛却两人之间的婚事,在他看来,谢蘅是一个因为自卑显得有些古怪的小妹妹,他当然不吝于向她介绍风姿辽阔的户北,好让她心胸不至于烦闷。
&ldo;你是说夏天的时候漠北只进不出?可是夏日大漠风光最是壮美,漠南能去吗?&rdo;
只不过,她的问题明显比普通少女多了很多,他皆耐心地一一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