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要用这份文件求他,款项那里全是空白的,我求他大发慈悲从指缝里施舍我一星半点。
“你的养父快出狱了吧,哦,对了,还有你那弟弟,你要离开,不害怕他们了吗?”
他忽然抬起脸问我,眼神里并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恶意,语气也只是平铺直叙地陈述事实,但内容实在让我毛骨悚然。
他是技艺高超的猎手,总能一针见血踩住我的死穴。
我的身体颤了颤,奔涌的怒火在短暂喷发后迅速化作冷硬的石灰,在安静中凝固了。
空气近乎死寂,时间的游走开始变得毫无意义。
和我一起犯错的共犯不在我身边,我就只是个软弱的卑劣者。
怕,怎么不怕,刚接到那通威胁电话的时候,我根本不敢出门。
我嘴唇动了动,没有再回答他,一切又自然而然走进了死胡同。
也许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我应该再忍一忍的,最糟糕的时候都过去了,未来总不会比现在更差劲。
我牙根酸软,不想再继续看见他,于是进了浴室,他随后也走了进来,语气微妙,“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声声。”
他脱下了衣服,将它们丢在了洗手台上。
浴室里的热水瞬间浸湿了我的脸,我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这副狼狈模样,于是蜷缩在浴缸里背对着门口。
他已经发觉到我今晚刻意的回避,却仍旧赤裸着身体走进了浴缸里。
我有义务满足我丈夫的身体需要,即使我心里并不情愿。
胸前的红痣这么多年颜色早已淡去,我们之间也不会再有年轻时候的激情了。
谁都回不去了。
他坐在我身后,用手轻轻抚摸那里。
“都这么多年了。”
他感慨道。
是呀,我都已经忍受了这么多年了。
我也在心中感慨。
热水流进了眼睛里,只是生理性眼泪,我并没有哭泣,于是努力睁大了泛红的眼眶。
“你都有白头发了。”他用手指触及我湿漉漉的头发,顺着潺细的水流,抚摸的力道缱绻温柔。
我淡淡嘲道,“毕竟不年轻了。”
他倚着我,将脸埋进我的肩膀,“可你并没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