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弦音虽然想强行做人,但被美食诱惑着,吃太多了,她这层人类的假面具实在带不起来。
沈弦音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胡说:“我是鱼,美人鱼,这个……”她摊开了手,想给苏年看看自己真身的模样。
苏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沈弦音才反应过来,把手上红烧鱼的骨头收回去,变出一条金子做的美人鱼挂件:“拿错了,应该是这样,但是比这个漂亮多了,你会喜欢的。”
苏年一瞬间明白了什么,看向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哦,原来是这样呀,但我更喜欢毛茸茸的,就像叽叽一样。”苏年顺手把脚边的小四不像抱起来。
沈弦音顿了顿,虽然不太愿意接受‘叽叽’这个名字,但自己犯的错,哭着也要承受。
沈弦音假装没听见,认真补充道:“我刚刚还没说完,我在水里的时候是鱼,上了岸就会跟它一样,毛绒绒的。”
苏年却不肯让她高兴,残忍地点出了事实:“毛绒绒当然好呀,但是别跟它一样,就它这个长相,怕是得做一辈子单身狗了。”苏年打出了暴击,就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进浴室洗澡。
沈弦音她真难过呀,捏着叽叽的后颈皮提了起来:“真没用!居然还被嫌弃丑。”
叽叽冷笑:怪我咯,谁当初没文化,把□□搞成这副模样,而且,我再不济还能做食材,你能干什么?你就会吃!
沈弦音被两连击中,瞬间残血倒地。
是夏天,洗澡也不费什么事儿,约莫一刻钟苏年就走了出来。她一出洗手间,就看到沈弦音独自站在窗口,屋里的灯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光竟不如月色明亮。
有银白的月辉缓缓落下,在沈弦音肩头披了一层霜,她倚窗而立,唇瓣紧抿,眸色比月光更冷清。
很孤独的感觉,又或者说是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抽离感,但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在这个人多过妖怪的世界,她会孤独,也很正常。苏年叹了口气,自以为猜到了真相,却不知在沈弦音眼里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她心中另有枷锁,每日徘徊,总压得她时时无法呼吸。
空间很静,静得让人觉得沈弦音就要凭虚而去,苏年皱了下眉,打心眼儿里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她靠了过去,打算说些什么打破这僵局,却未成想,沈弦音先她一步转过了头——
似春回大地,在看见苏年的刹那,她满眼的冰霜雪海都化作春水,沈弦音笑着说道:“你好啦。”
苏年:“嗯,好了。”
这是多么普通的一段对话,可苏年听着却有些鼻酸,就好像漂泊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家,当看到桥头的爱人招手时,她心里就只剩下两个字,值了,这一切值了,疲惫也好,苦难也罢,只要能看到她笑,便再也没什么不能承受。
苏年几乎压不住这阵泪意,更不知这种复杂的感觉从何而来。
她掩饰性地低下了头,好片刻后,才轻笑着调戏说:“你站在那里干嘛?进屋吧,我要睡觉了,家里就一张床,你跟我一起睡,还是打地铺?”
沈弦音开始立flag:“不想打地铺,我保证,我睡觉姿势很好的。”
“跟你吃得不多一样吗?”苏年斜眼睨她,摆明了不信。
这又是一个完美暴击,沈弦音简直不想说话,她抹了把脸,假装没听到,朝唯一的卧室走去:“走吧,很晚了,该睡觉了。”
该装死时就装死,只要能睡在床上,不要脸又算得了什么大事,沈弦音根本不在乎,理直气壮地占领了半边床。
苏年也没再欺负人,躺到了靠墙的一侧。
按照记忆来说,这具身体的睡眠质量其实并不好,但不知为何,躺在沈弦音身边,苏年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深沉睡眠。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明晃晃的月光都穿不进来。
这么幽暗,以至于没人看见沈弦音坐起了身。她手中凝出了一团黑雾,钻进苏年身体游走了一圈,片刻,当黑雾重新回到沈弦音手中,她用力皱紧了眉:“怎么会这样?”
沈弦音似是遇到了很苦恼的事情,半晌都没有舒展眉头。
直到良久后,苏年翻了个身,身上的小毯子全都被她蹬了出去,这细微的声响终于让沈弦音回过神来,她叹了口气,放弃似的轻轻把苏年卷到了毯子里面:“罢了,总之有我,我会守在你身边的,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第七章撞鬼
苏年并不知道夜晚发生了什么,她只知,这一觉醒来,沈弦音和叽叽都已没了踪影。身边的床位是冷的,没有一点余温,显然,她已经走了很久。
这是怎么了?是沈弦音发现她睡觉姿势太差,所以毅然决然地决定离开她重找救命恩人?
或者,是她的特殊技能终于发作,沈弦音为了保命,舍弃她离开?
苏年并不知道是哪一种,只是脾气暴躁想打人,原因也很不合理,但她就是觉得自己被始乱终弃了。苏年气咻咻地穿好衣服,在心里把这个白吃白住骗她感情的渣渣骂了个狗血淋头,但还未等她骂爽快,门铃声突然响了。
苏年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开门前,她透过猫眼,看到的就是那对大小渣渣——沈弦音提着大包小包,叽叽背上也顶了一大摞。
苏年静默了三秒,决定立刻患上失忆症,忘记自己刚才骂人负心狗子精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