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坐在寝宫的小院子里,坐在熟悉的位置上,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她的视线没有落在飘过的云上,也不是茂密的树上,她在天生寻找着一个根本不在这里的人。
她是不是走远了?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太后问自己的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香姨带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她的身后,她望着眼前越发瘦弱的人,隐忍着心中的疼痛,轻声说:“娘娘,是时候去见太皇太后了。”
太后不再看天,而是看着自己交握的手。
她悲伤却不敢大哭出来,是因为自小就有人告诉她,她是太后,所以她不能哭不能大笑,不能爱不能恨。
她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可以哭可以笑可以爱可以恨的,那个人让她知道了,却又离开了她。
她宁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活在愚昧中,没有往昔的美好,也也就不会有沉重的苦痛压着她的心。
“娘娘……”香姨舍不得催她,却又不得不提醒她。
太后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如同稚子:“香姨,你说哀家遇见她是不是一个错误?”
“是。”香姨眼角泪水滚动。
“也许不是错误,是劫难。”太后呢喃着。我所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送你离开,按照约定,她会夺去我和你的记忆,不过也好,把你彻底的忘记,我也就不会再难过。
“如果我以后再也不想不起她,你也别提醒我,就让我忘记她。”太后对香姨说。
她走在最前面,香姨亦步亦趋地跟着,每一步都走的那么飘渺,就好像她其实是没有一点重量的云,被囚禁起来的云。
香姨跟在她身后,太后的身影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那年,太后还小,还没到她的腰,她牵着太后的手走进了后宫,长长的路,他们两人走了很久,走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走出来。
马夫没有把我送到天涯海角,而是偷工减料地,在送我出皇宫以后就随手把我丢在了路边拿着钱回家交账。
我就知道这年代人心不古,连这种事情都是马马虎虎不肯尽力去办,也亏了马夫的不讲信用,我至少没有和太后相隔天涯,我还在皇城里,只是她在里面而我在外面。
我发誓我一定要去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第一次我清楚明白地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也是第一次我想要为了我心中的信念而去拼命。
我被留在路边,但是没人来搀扶我,皇朝的风气有待加强,每一个人都这么冷漠,看见有人有难都不肯伸手帮忙,实在是国家之不幸。
我饿了一天,加上体寒虚弱,两眼开始冒金星。
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红色的骏马飞奔而来,在我眼中化作一道红光,骏马在我面前停下,前腿抬起,在空中踢动,同时发出响亮的嘶声,一看就是一匹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