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对他说,他的小兔子陪在他的身边,守着他护着他,永远都不会离开。
他爱他。
……
只是他却未曾料到,竟要付出如此代价。
已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的腿毫无知觉,久到泪水几近流干,久到口干舌燥再也说不出话来,久到沈陆云也无力再训斥他,久到鸡鸣渐起,晨霞悠然。他紧握着沈忘卿的手,将其抵在颊边,不断揉抚。
突地,他看见沈忘卿的手指轻颤,似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竟有意地轻抚了几下他的脸颊。他下意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抬眼却见沈忘卿长睫轻颤,眼目轻转。
他以为自己已经流干了泪,却还是瞬间湿润了眼眶。他轻声唤道:“忘,卿。”
沈忘卿醒了。
他睁开眼,蹙眉眯着眼四处看了看,在目光触及秋竹时骤然停顿。
他看见阮秋竹的右眼落下了一滴泪,他看见他极深的泪痕,他看见他通红的面颊,却也看见他身后,黑着脸的沈陆云和沈庆安。
天知道阮秋竹的心跳得有多快。
他轻声哽咽,又唤了声忘卿。他有很多很多话想对沈忘卿说,但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反复呢喃的始终是忘卿二字。
只是沈忘卿的回答却令他遍体生寒。
“你是何人?”
什么?
秋竹身后的沈庆安愣了一瞬,与沈陆云对视一眼后,却是笑了。
阮秋竹面露惊诧,登时怔住了。
他是不是听错了?沈忘卿,对他说了什么?
胸口疼得厉害,如千万只虫蚁在啃食他的心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尖锐不休。他不禁粗喘了几声,下意识揪紧了胸前的衣衫。他觉得自己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浑身泛着冷,如临冰寒,战栗不止。面上,不知不觉就温热了,再后,则是刺骨的冷意。
他断断续续、艰难地唤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带着哭腔,抬眼却见他蹙着眉头、满眼淡漠,满是不耐的模样,对他的伤痛视若无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滴清泪顺着长睫,猝然垂落。
物极必反,他落着泪,却不住自嘲地笑了。他想,自己边哭边笑的模样一定十分丑陋,也一定蠢透了。他又望了望沈忘卿,眼中的光亮黯淡下来。
正欲起身,腿却骤然失了力……不对,不过是必然罢了。毕竟,他的腿早已毫无知觉。于是他又跌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他紧皱着眉,无比狼狈。他忍着疼痛撑着床沿勉强站了起来,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他狠甩了几下脑袋,却更晕了几分。
他转过头,见那两人的神色,似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