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音抬眉,浅浅笑道:“是吗?”
她转头问花落迟:“师爷可来了?”
花落迟:“早在外头等候。”
他伸手示意,外头侍卫去叫人。
钱老板脑门淌出几滴汗:“轩王殿下,可是这些菜肴不满意?”
“要不我叫人撤了,重新给您再去买些上好的原料来?”
穆音打断:“你刚刚不就说,这些菜都是用上好的原料做的?”
钱老板不吭声了,额间的汗却越来越多。
很快,一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中年人进来:“给轩王殿下请安。”
花落迟:“师爷,你来看看这些菜,都是什么原料做的。”
师爷应声“是”,走上前。看了看、闻了闻味道:“殿下,我把府衙的厨子也叫来了,若殿下许可,我想让他一同来看,确保无误。”
花落迟:“准。”
后头一个脑袋小小、身材胖胖的厨子挤出门,手里还拎着一盒工具。
钱老板有点懵:“轩王殿下这是要作甚?”
厨子对花落迟行了礼,打开工具盒,取出一把锃亮的刀具,朝桌上的菜看去。同样,他先分辨了菜的外观色泽、闻了闻气味,随后,挑出一块牛肉,一刀切了下去。
师爷和他一起,看了看肉里的纹路,两人小声交谈几句。
随后,厨子将刀擦拭干净,用同样的方式,仔细检查了剩余两道菜。
钱老板这会儿有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没忍住,“扑通”一下跪倒:“轩王殿下,草民这一个小酒楼,平日里诸恶不做,不过是卖点小菜,胡个口而已。”
穆音打断,好笑地问:“钱老板自诩诸恶不做?”
钱老板汗从额角滴下,终于下定决心,“砰砰”磕上两个响头:“若是轩王殿下不嫌弃,草民这小店未来三年的营收,都愿悉数奉上,供朝廷定国安邦之用。”
不一会儿,师爷转头:“启禀殿下,经我们查验,这盘卤肉,用的乃是东菜市头一家所卖的猪肉。他家猪肉是二等品质,肉质略柴、纹路粗糙。未烹煮时,应能看见肉质轻微发黑。”
“第二盘,看摆盘样式,卖的应是蟹肉焗蛋黄。但实际所用为鱼肉和贝肉的混合物,尝起来会有一些海味的腥气,却失了蟹肉的鲜美。”
“第三道,看起来与真实燕窝无异。但实际上,是用猪皮油炸后切成细丝,再裹以鸡蛋清调匀而成,并无燕窝的滋养成分。”
钱老板听着师爷一句句话,响头磕得停不下来:“轩王殿下,草民不过只是一间普通食肆,哪里值得殿下动手啊!草民愿以全副家当,换殿下手下留情。”
花落迟鼻子里“哼”了声:“三道菜,居然没一道是真的。这茂年酒楼,心还真是黑啊。”
“你不用跟我求情了。朝廷自有赋税,不稀罕你这点进贡。”
“师爷,他这样欺诈经营,该当个什么罪责?”
师爷答:“闭店停业,这是必须的。”
“随后,会调查店铺的流水,根据欺诈金额定罪。一是行政处罚,按金额处于2-5倍银子罚款。二是牢狱之灾。看茂年酒楼的规模,大约3-10年刑罚不等。”
花落迟:“行,那就先这么办。”
钱老板一脸惊恐,膝行向前:“殿下、殿下,你等一下。我和章布政使,也是有些交情的。我知道自己对付隔壁悦来酒楼,惹您不快。可我也是听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花落迟抬眉:“章布政使?”
钱老板仿佛看见了希望,拼命点头:“对、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