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试探宋衍与他之间的关系,难道已经生分到还要求这样的字眼了?
二是试探宋衍为何用求字,难道是一桩格外危险的大事,大到有可能影响仕途亦或是性命?
宋衍拍拍他的手臂,没有解释,而是顾自往里走:“去营帐里说吧。”
王镇顿在原地,拿着手酒壶,有些捉摸不透宋衍此行用意,他目光一瞥,见燕荣荣还站在旁边,忙露出笑脸:“你和我父亲大人真不是那种关系?”
燕荣荣闻言乐出声,王镇仿佛见到了什么稀罕事,拍手叫好:“你笑了,你笑了,由此可见,你们多少有点关系。”
燕荣荣勉强止住笑容,反驳道:“我是被你这声父亲大人逗乐的,王将军,其实我挺困惑的,为什么一定是要父亲大人,做义兄不行吗?”
王镇笑脸冷下来,本想说些没好气的话,转念一想,这两人关系匪浅,说不定还能帮他吹吹枕边风,于是卖起惨来。
“哎,还不是我从小孤苦伶仃,被人欺侮惯了,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如山的父爱,被父亲大人救下后,我简直过上了极乐生活,他虽不承认,可他做的桩桩件件,简直比天底下所有做父亲的都要好。”
说到这里,王镇多了几分怒气:“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让我认他做义兄,我不缺兄弟,战场上我有的是浴血奋战的兄弟!幼时,他教导我关爱我,等老了,我为他养老送终,这不好吗?”
燕荣荣被他的执拗所折服,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对宋衍来说,这怎么也算不上坏事。”
王镇见她为自己说话,目光登时一亮,激动上前:“你帮帮我,要是真成了,我就欠你一个大人情,将来哪怕你要我王镇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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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荣荣闻言也是眼前一亮,朝他伸出手,两人愉快击掌:“成交。”
营帐中,宋衍正将茶壶往炭火堆上放,他见两人笑着走来,是一样的年轻风华,一样的朝气蓬勃,下意识拧眉。
他本来就不愿意让王镇认自己当爹,现在遇上燕荣荣了,燕荣荣还比王镇小几岁,若是认王镇当儿子,与燕荣荣岂不是更差了辈分。
“来都来了,怎么不喝酒?”王镇打开宋衍带来的酒壶,用力一嗅,满脸享受,“就是这个味,许久没喝了。”
他说着仰头便喝了几口,喜道:“畅快!”
燕荣荣撇了宋衍一眼,又将视线落在酒壶上,刻意提醒:“这酒还是他特意绕道去买的,说你除了桃花酒,别的都不喝。”
王镇闻言乐开花,忙冲宋衍道:“多谢了,在外面打仗那几年,我犯起酒瘾来,那叫一个抓心挠肝的难受。”
燕荣荣递过去一个茶杯,示意王镇给自己倒上一杯:“这酒真有这么好喝?”
王镇一边为她倒酒,一边笑着解释:“也许是因为那年冬天太冷了,这酒的味道便刻在了我骨子里。”
燕荣荣一点就透,明白王镇这是要自己给他捧哏,不紧不慢地接话:“看来这酒有故事啊,不知可否讲上一讲?”
“也不是什么故事,就是那一年冬天我贪玩落水,回家头重脚轻,又不敢说出来,结果一拖就是好几日,到后面浑身哆嗦几乎就没气了,是父……是他拼命给我灌桃花酒,拖到大夫上门来医治。”
燕荣荣闻言,下意识看向宋衍,只见宋衍两眼出神,嘴角微扬,脸上亦有唏嘘之情,俨然一副慈父回忆往昔的模样。
王镇说到这里,声音有几分哽咽,低下头去:“冰天雪地里的一杯酒,灌透了我的五脏六腑,很难叫人不刻骨铭心,只可惜,我王镇天生是无福之人,怎敢祈望拥有比登天还难的家人。”
沉默许久的宋衍,在这时幽幽开口:“等将来,你娶个媳妇,就有家人了。”
王镇苦笑一声,摇摇头:“我不打算成亲生子了。”
说罢,他一脸无谓地拿起酒壶喝酒,满脸畅快,宋衍却忍不住拧眉追问:“这是你的决定,还是一时念起?如今你已长大,万事须得三思计划,不可胡闹。”
“是我万思后的决定。”
王镇放下酒杯,眼眸深处尽是死寂:“我要死守边城,护家国安康,绝不让他国踏入大楚境内半步,漂泊孤儿的日子不好过,只希望天下如我这般的孤儿能少一个是一个。”
他的眼神这般绝望,声音却是这般坚定,宋衍闻言动容不已,想到自己也是孤儿,更是万分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