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抱着数学题库从顾承面前走过去,这哥竟然说羡慕题库,硬是自己扯了去,不让樊林抱它。
好在顾承还不至于昏了脑袋,没多说些什么,还贴心地递上纸巾,给张裎擦擦眼泪。
他说,他浑身上下,都淌着鲨人饭的血。
褚原微微低头,附耳跟张裎说了些什么。不过片刻,爆发出一段连续的尖叫声,颇具起伏。
褚原捂着锁骨上的牙印,那里泛着红,欲滴出血来:“呼呼呼——我只是说说,你竟然真的舍得下口!”
“好了好了。”樊林顺手搭着褚原的肩,顾承在给张裎擦眼泪。
后来也没多大的事,总之起码在班里,没存在什么孤立现象,倒也没变些什么。
唯一像个定时炸|弹的,只有张裎自己。
烈日高悬,澄澈万里。春风不燥,轻轻柔柔的,像是叮咛耳语。偶尔几道鸟鸣混入期间。
人群熙攘,围在公告栏前。一模成绩新鲜出炉,樊林艰难地挤进去,顺着惨白的纸张,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他的眼镜又不知道随手扔到哪了,此刻正眯着眼睛,试图捋一条直线,从名字到成绩。
黑色小字落到樊林眼中大而散,似要糊成一团。下一刻,银丝眼镜自上方套在他脑袋上,身后是淡淡的柑橘味。
顾承神色淡漠:“眼镜不要朝下放在桌子上,会磨损。”
樊林整理眼镜:“谢谢啦,顾管家。”
“不用谢。”顾承凑近他的耳朵,借着人群遮掩,勾住他的小指,“樊小少爷。”
樊小少爷反倒是闷闷不乐地挤出人群,坐在花坛外圈的石头边边上。
顾承跟上去,握住他的手腕开始晃,像招财猫一样:“没事,没考好而已,下次加油就好了。”
樊林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可是我一直成绩不稳定,还差不到一百天就高考了,谁也不知道到时候分数是靠近上限还剩下限。”
他是在气自己。
“数学老师说,一看全是宝宝题,上手全错是基础不牢固。可我做了好多好多试卷,还不牢固吗?”
说着,他竟有些委屈。
小树林难得热闹些,可大多数目光都聚集在公告栏附近。外头是拼了命想挤进去的,里面是慢悠悠挤出来的。
喧嚣一片,却不如菩提树上一窝小鸟,静看这场剧,偶然歪头嘤鸣几声,表示着困惑。
像是被割裂开来。而时空罅隙中,樊林眼尾有些泛红,更多的是懵懂。顾承轻轻往前一拱脑袋。
前额相抵,呼吸相错。
太近了。
樊林的心脏砰砰直跳,似是再向前一厘米,就能碰到顾承的嘴唇。
红彤彤的,看起来很好亲。
脑海一阵霹雳火花带闪电,像是电麻了身体。樊林整个人从耳朵尖到脚踝红了个彻底,惊的头发都要炸起——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不敢再呼吸了。
这段时间不算很长,大概只一秒,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樊林揪住一撮头发,没心思去想些成绩的事,只记得二人下一秒将要相接的唇。
春风似缠绵一吻,丝丝缕缕地,拨乱小池塘,漾起圈圈清波。菩提树叶翠□□滴,左右飘摇,落入池中,沉沉浮浮。
顾承拍拍他的脑袋,好似一切化作一场大梦。
他蹲下来,左膝几乎要触碰到地上。单膝跪地般,顾承揉揉他的脸颊,面点师傅称号转移。
“那等下一起分析试卷?”他一笑,少年比身后的阳光更炽热,“或许你应该试着回归课本。不然我抽查一下,切线长定理,按照课本原话,可以说出来吗?”
樊林思量片刻:“可我做题的时候会用!”
顾承点头:“那热值的定义是什么?”
樊林:“……”
“没关系的,还有近百天时间,不要着急。”顾承碎碎念,“等下我去办公室,提前把试卷要来,我们一起看看是哪里的问题,好吗?”
樊林点点头。菩提树投下一片阴影,细碎光影被树冠切割。他偷偷攥住顾承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