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指扶着桌沿,李映霞的十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了白,&lso;她白哲的额角上凸现出淡青的经络,泪涌如泉,她哽声问:&ldo;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rdo;敖楚戈淡淡地道:&ldo;我是逞强斗狠的武士,你是干娇百媚的淑女‐‐自古英雄爱美人,不是么?这无须什么理由,仅仅是人之天性罢了,唯一不同的,是我做得比一般人更直率,更露骨而已。&rdo;
李映霞抽噎着道:&ldo;我可以再增加你的报酬。&rdo;
敖楚戈望着李映霞按在桌沿上那有如半透明象牙似的、白纤纤的十指,语声里带着深沉的感触:&ldo;你错了,李姑娘。为人赴死犯难,其所值乃是无价的,我对于男女之间的爱和情,业已感到了厌倦,索然无味,但我却向往于男女情之所钟‐‐那是美好的,永恒的。我不耐于寻求感情,寻求爱怜,我只喜悦那瞬息的绚烁与绮丽‐‐你明白吗?&rdo;拭去泪,李映霞有些怔仲,也有些奇异地颤栗感,她喃喃地道:&ldo;如果一‐我不答应……&rdo;点点头,敖楚戈道:&ldo;你可以走,并没有人拦阻你。我在这一方面,素不勉强于人,否则,就失之粗俗,毫无境界可言了。&rdo;
李映霞痛苦地道:&ldo;你能不能再考虑,用别的方式代替?&rdo;敖楚戈笑笑道:&ldo;这是无以变通的。&rdo;
李映霞气得全身发抖:&ldo;你这个疯狂、癫悖!&rdo;敖楚戈微笑道:&ldo;我不强人所难‐‐因为我并非是不劳而获,我一向付出不是以金钱可以衡量的代价来做交换的。&rdo;
沉默下来,李映霞神色变幻不定,时而皱眉,时而咬唇,十指的指甲,几乎完全陷入掌心之中。
敖楚戈正在品酒,静待回答。
半晌。
李映霞终于咬着牙,语声进自齿fèng:&ldo;你这魔鬼!我答应你!&rdo;
放下酒杯,敖楚戈静静地道:&ldo;不后悔?&lso;&rso;李映霞以一种殉道的精神,庄严地道:&ldo;不。&rdo;
敖楚戈道:&ldo;一言为定。&rdo;
伸手拉正椅子,敖楚戈的笑容又恢复了春风一样的和煦:&ldo;来,李姑娘,请坐。&rdo;
重重地坐下去,李映霞冷冷地道:&ldo;我和你什么时候启程?&rdo;敖楚戈有趣地看着她道:&ldo;先别紧张,你忘了你还有我提的第一个条件还没有履行呢?&rdo;李映霞深深吸了口气道:&ldo;你是一步也不肯让?&rdo;敖楚戈笑吟吟地道:&ldo;我去拔&lso;十一邪&rso;的虎须,万一不幸送了命,我总应该明白,是为了,是为了什么事,才去送的命吧?做鬼,也不兴做个糊涂鬼呀?&rdo;李映霞凝重地道:&ldo;敖楚戈,你答应过‐一‐我同意了你的两个条件之后,你一定要帮我去&lso;八莫礁&rso;救出我爹。&rdo;
敖楚戈正色地道:&ldo;我敖楚戈一言九鼎,决不食言。&rdo;
双手扭紧,李映霞以‐种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ldo;我的父亲……名讳是严良。&rdo;
眼睛突瞪,敖楚戈怔住了,随即仰头狂笑起来:&ldo;李严良?&lso;虎头人屠&rso;李严良?哈哈。哈哈,天下&lso;八大恶棍&rso;之一,声名狼藉,为非作歹,祖师爷:提起李严良。迎风臭出四十里,难怪你先不敢提你爹的名号,真是干呼万唤才&lso;逼&rso;出来……&rdo;李映霞脸蛋铁青,颤声道:&ldo;你不要随口污蔑我爹。&rdo;
止住笑,敖楚戈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渍,一仰头喝尽了杯中酒,大声道:&ldo;久闻李严良有个如花似玉烟淑端庄的闺女。人称&lso;玉纪&rso;,李姑娘,想必就是你了?&rdo;李映霞冰寒地道:&ldo;是我,但却并不娴淑,更不端庄。&rdo;
拱拱手,敖楚戈道:&ldo;好说好说,客气客气。&rdo;
李映霞冷着脸道:&ldo;不必假惺惺,我不须要你来抬举。&rdo;
敖楚戈莞尔道:&ldo;不怨你的愤感,因为,我多少可以体会出你如今的心情。&rdo;
双臂环胸,他接着道:&ldo;现在,请告诉我令尊与&lso;十一邪&rso;结仇的经过。但记住,不要有隐瞒,我要知道实际的情形。&rdo;
李映霞轻轻抚理了一下鬃角‐‐不。可否认的,她只这个小动作,也是相当的优美诱人‐于像是豁出去了,她坦率地道:&ldo;十一邪&rso;的老三&lso;独眼邪&rso;保玉,在两个月以前,看中了&lso;白玉沟&rso;一家ji院的姑娘,那个花名&lso;春怕&rso;的姑娘,乃是我爹中意的女人,长月包着的;但保玉却仗着他的势力大,后台硬,非要带回&lso;八莫礁&rso;做小不可。我爹不答应,动了手,保玉当堂吃了亏,回去邀了帮手,第九天便摸上了我家。他们一涌而上,打伤了我爹,又将我爹强行掳往&lso;八莫礁&rso;。临行之前,声言只有‐个法子换回我爹性命……&rdo;敖楚戈道:&ldo;什么法子?&rdo;咬咬牙,李映霞道:&ldo;指定由我去交换我爹。保玉说,要我顶替那&lso;春怡&rso;的名份。他上次的损失,便应该以我做为补偿……&rdo;笑笑,敖楚戈道:&ldo;原来是这么一码子混帐事,真叫&lso;狗咬狗,满嘴毛&rso;了,简直是丢人现眼到了姥姥家。李姑娘,我倒有一个很好的建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