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像是六神无主的样子?”林夙樱嗤笑道,“好了,你打算跟我玩猫捉老鼠,还是木头人?要遮着我的眼到什么时候?”“有件事我忘了先告诉你。”他的声音听来有些犹豫。“你生得满脸横肉、凶神恶煞?”eagle为她说风凉话般的语气又是一阵失笑,“还好我没遮你的嘴,否则就不能跟你斗嘴了,多可惜。”他想起他的目的,笑意减了几分,心脏因为害怕计画失败而跳得越来越猛烈,幸好他已经和她的背分开一些距离,但他仍然担心她察觉自己的不安。“我本来想在线上告诉你,我在上回去西藏时脸部受了伤,很严重……”再一次对她撒谎,他的不安几乎要令他放弃这个计画。欺骗任何人他都能毫无愧疚,独独对她却不行。林夙樱却自责她的无心之言也许正好伤到了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发生了意外。”否则刚刚也不会那么调侃他。“不,你不必道歉,你并没有伤害我,只是我还没办法接受自己这个样子出现在你眼前。”“你认为我会在意你脸上的伤?”“不是你在意,是我在意,这个伤跟着我快半年了,我仍然无法坦然地让别人直视我,更何况是必须让你看见它丑陋的样子。”他的声音苦涩,不完全是演出来的。一张她曾经深恶痛绝地发誓绝不想再看见的脸,对他而言就是全世界最丑陋的脸,他的话是假的,话里的感情却是真的。“我懂。”她体谅地道,“不过你总不能一直遮着我的眼,是吧?”“所以,我知道这个要求太过分,我知道你的作息,我也只在夜里醒着,可以的话入了夜后,这座大宅不要点灯。”林夙楼原想开玩笑地说他们俩有同样的癖好,不过还是作罢。她不点灯只是因为喜欢与黑暗作伴,他却是因为心理障碍,两者毕竟不能相提并论。“事实上,我偏好不点灯,你应该也发现了才对。”她故意轻松地道。她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心这个计画漏洞太多,她迟早会发现他的身分。“还有,如果在有必要点灯而我又和你在一起时,或者在太阳还没下山,我却必须现身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绑上眼罩。”这句话若出自另一个人口中,林夙樱大姊头的脾气一定立刻发作,但她只是沉默片刻,然后轻叹口气,“你总不能永远都这样吧?”声音里只有包容与不忍。“疗伤与休养总是需要时间,我还没准备好。”他苦笑着回答。等他准备好,就是他该离开她的时候。他的话不无道理,就像她是到这里来寻求静谧的自我放松,他为自己安排一段心理复健的假期也不为过,而且凭他们俩的交情,她也应该帮他。“我答应你。”林夙樱没再多做犹豫地道。袭夜枫不敢相信这个他忐忑地在心里演练过无数回的计画竟会这么顺利,从来他对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任何阻碍挡在眼前也不曾皱一下眉头,这么多年来,始终只有她是他唯一的弱点。任何事一扯上林夙樱,他就变得毫无招架与抵抗能力,任何与她有关的一切,他的患得患失就足以让他从旁人眼里处变不惊的智多星、擅长上山下海冒险的英雄变成胆小鬼。他缓缓移开遮在她脸上的手,却还是轻按她的肩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回来。”他的声音极轻,语气里却还是听得出淡淡的颓丧。林夙樱没急着转身,仿佛在安抚他。“这里是你家,怎么不该回来?何况你当我是什么人?不过是绑个眼罩,又不是要挖我的眼,咱们的交情不该计较这个,对吧?”“我希望你好好休息,这么一来,你怎么能算是好好休息呢?”他的话让林夙樱明白,他把她摆在“有没有兴趣跟我搭档竞选下届学生会主副会长?”袭夜枫怔住,停下收拾书本的动作,抬眼看向小女王般傲气威仪十足的林夙樱,她双臂抱胸站在他桌边等着他的回答。“我?”他的表情十足十地像个愣呆,惹得林夙樱忍不住发笑。“当然。”她敛了敛笑意,“我主,你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为什么选我?我记得你说过,男生不会打架很逊。”这是半年前她说过的话,自小被教导要对任何事都淡然以对的袭夜枫却耿耿于怀。